第19章 劉二丫是福星
劉嬸子扶著她還沒好利索的老腰,看見祝老太出門,摟著劉二丫就往她跟前湊。
“這大魚誰都見過,可這麼大的鳥蛋,可不是誰都有運氣撿到的,老祝家的,你撿到過?”
劉嬸子那張老臉都快揚上了天,讓人忍不住想扇一巴掌。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暗中跟祝老太較勁呢。
可祝老太看了一眼她手裏的鳥蛋,冷笑一聲沒吭聲。
左小翠倒是坐不住了,掐腰朝劉嬸子走。
祝家這些人,她平時寒磣幾句就算了。
還輪得到外人在她跟前比比畫畫的?
“劉嬸子,你那腰好利索了嗎?撿個蛋還特意跑我家門口顯擺,就你長嘴了?一個蛋都能把你稀罕成這樣,咋,沒見過世面?”
說完,左小翠一瞥那顆鳥蛋,猛地一翻白眼。
比那日團團撿來的鳥蛋小了一大圈,就這東西,她也好意思拿來炫耀?
“不就是個鳥蛋嗎?誰沒見過似的,之前我家……”
左小翠張嘴就要炫耀,冷不丁手臂一疼,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半天沒說出話。
祝老太這一下擰得用力,把左小翠的胳膊都擰得青紫。
她這大兒媳怎麼這麼愛顯擺?
一個鳥蛋有什麼好說的?
既然劉嬸子想讓劉二丫當福星,那就讓她當那個福星算了。
她還不捨得讓團團整日被人看來看去的呢。
“小翠,家裏活幹完了嗎?以後跟你無關的事少插嘴。”
左小翠嘴一癟,氣沖沖的跺了跺腳,沒敢反駁祝老太的話。
可這話在她心裏憋著,怎麼都堵的不得勁。
祝家明明得了比那個還大的鳥蛋,祝老太怎麼就不讓說呢?
祝老太摟著團團轉身就要回屋。
可團團看著劉嬸子手裏的鳥蛋,小嘴一癟,小腦袋都可憐巴巴的耷拉了下來。
“蛋蛋,那是孵小鳥的蛋蛋……”
團團奶唧唧的聲音滿是委屈。
她認出來了。
這就是她今天在鳥窩裏看到的那顆蛋。
她明明把這顆蛋留著孵小鳥了,怎麼會自己掉出來?
還被二丫姐姐撿走了?
劉嬸子見祝老太不吭聲,還當她服輸了。
“嘖嘖嘖,這是有人吃味了啊。”
劉嬸子尾巴都快揚上了天,對著祝老太的背影還唸叨個沒完。
祝老太停了腳步,轉頭滿眼無奈的看著劉嬸子。
咋還能有這麼無聊的人?
一個鳥蛋,也至於她炫耀成這樣?
這會兒,村口突然響起一陣“乒乒乓乓”清脆的聲響。
村民轉頭看過去,是一個鬍子拉碴,穿著道袍的道士,正往他們村口走來。
這些年,村裏來往的道士也不少,可卻都是坑蒙錢財的。
一看那道士,村長王鐵根立馬上去轟。
“走走走,我們村沒錢,你換個地方去。”
那道士眉頭一擰,飄飄然一搖頭。
“非也,貧道寄月,自青陽觀而來,來此並非是為錢財。”
不要錢?
那他來幹啥?
村民一個個瞪眼看著道士,摸不準他的意思。
寄月鬍子老長,隱隱有些發白,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周遭的村民見他不要錢財,也沒轟趕,只看他還想說些什麼。
他有模有樣的掐指一算,嘴角就咧開了。
“不錯,正是此地!”
寄月喜滋滋的一拍手,倒讓村民看不懂了。
什麼東西正是此地?
“貧道近日夜觀天象,見此地星宮富貴,隱隱有紫氣騰燃之相,便知此地有貴人,特意前來相見。”
聞言,村民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
貴人?
他們虞河村窮的連耗子都要餓死了。
哪來的貴人?
寄月又開口問道:“近日,此地可有貴女,衰極而盛,頻有好運?”
寄月問完,村民沉默了。
他們都是目不識丁的莊稼漢。
誰能聽懂他這文縐縐的話?
眼見村民聽不懂,道士一攤長袍嘆了一口氣。
索性拿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給他們聽。
“就是說,你們這有沒有個丫頭,本來天天挨欺負,最近突然受人重視,且好運連連?”
一聽這話,劉嬸子立馬反應過來,把劉二丫往前一推。
“有啊,我家二丫就是,這不剛撿了個大鳥蛋?”
劉嬸子越琢磨,就越覺得這個“貴女”是自家二丫。
二丫以前天天捱揍,今天突然有了好運,撿個鳥蛋,全村的人都把她誇了個遍。
寄月一看面黃肌瘦的二丫,眉頭忍不住擰了擰。
他師傅說的,有懷抱日月,鳳翔九天之相的福星,就是這個乾巴瘦的丫頭?
這會兒也有別的村民反應過來,一指祝老太懷裏的團團。
“那團團不也是嗎?”
其他人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那可不咋的。
團團流浪大半年,天天挨劉嬸子欺負。
這回被祝家收養,當個寶貝似的稀罕。
前幾天還捉了大魚,領了頭牛回來。
要這麼說,團團也像這個“貴女”。
寄月又看了一眼白潤乖巧的團團,雖沒看見容貌,但光看身形,也知道是個有福氣的。
嗯,這個倒是有點福星的樣子。
隨後,寄月又故作玄虛的掐指一算。
“貧道又算出,此女位屬東方。”
東方?
這回劉嬸子可坐不住了,一拍大腿,激動的直樂。
“那就對了,我家就住村東口啊!”
團團現在住最西口,這個貴女怎麼說,都該是劉家的劉二丫!
寄月看了看劉二丫,又看了看白嫩豐潤的團團,嘴角一抽,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難不成這福星,小時候就是這麼幹巴瘦?
可寄月想了想,也沒多說什麼。
反正他下山前,師傅是這麼交代他的。
只要按照這個標準,就能找到那個天降福星。
既然如此,寄月也便不再懷疑。
師傅久居深山多年,卻時時叮囑福星之事。
他算出入金福星已遇貴人,特命他前來此地告誡。
反正只要將師傅的話說了,他的任務也便完成了。
寄月上前,拉著劉二丫乾枯蠟黃的小手,故作慈祥的點了點頭。
“嗯,天降福星,貴不可言,還行諸位善待此女,今後必有業報,來日有緣,後會有期。”
說罷,寄月一甩拂塵,轉身離去。
離了虞河村後,寄月順手一撕假鬍子,擦了擦臉上畫出的皺紋,露出的面容分明只是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
寄月把拂塵往腰間一別,順手抽出袖裏藏的雞腿。
一口肉,一口酒,豪爽的走在鄉間小路上,哪有半點出家人的模樣。
寄月一抹油汪汪的嘴,不屑的一挑眉頭。
他師傅還真是老糊塗了,自他記事起,便整日聽他念叨那個福星。
若真有福星,怎麼會在那麼貧瘠的小村?
福星會是那副模樣?
他纔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