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太也知道團團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胭脂做出來了，她是一定要去城裏賣的，也就沒有攔著，只好一路小心護著她。

    兩人剛到集市上，祝老太有些猶豫，支攤子的動作都是慢吞吞的。

    那天事情鬧的那麼大，所有人都知道了團團的胭脂賣給了金鳳樓，真的有人願意來買他們的胭脂嗎？

    “奶奶，不用支攤啦，我們只賣給定過胭脂的人就好啦。”

    團團知道眼下不會有幾個人來買她的胭脂，正好這次做的也不多，全部給賽金花就好。

    之前她總覺得賽金花的眼神和身上的味道讓人不舒服，不過如今知道了她是金鳳樓的老鴇，團團也便沒有那麼牴觸了。

    先前她還以為賽金花是偷小孩的呢，

    賽金花倒是準時來了攤子，團團一改先前牴觸的模樣，主動將胭脂遞了上去。

    “這些都是團團做的胭幾！”

    賽金花笑著接過了胭脂，開啟後發現胭脂的味道有了一點變化，質地也滋潤卻不油膩，比先前的要好上許多。

    團團看出賽金花的詫異，主動開口道。

    “我把胭幾的配方改了一下，更好用啦，還可以治臉上的疙瘩！”

    賽金花驚喜的點了點頭，光是這味道和質地，她就知道胭脂的質量好了不少。

    她有些猶豫的看向團團，“那這次的胭脂，還是普通的二錢，護膚的三錢？”

    “對噠！”

    “好，我都要了，謝天謝地你們還肯來，否則我還愁今後去哪買胭脂呢。”

    團團今日的態度比以前還好上不少，讓賽金花止不住的高興。

    團團做的胭脂好，賽金花也是怕自己這身份，這倆人不肯賣自己胭脂。

    可眼下她們知道了自己身份，卻還肯來賣胭脂。

    “以後你們就來給我送胭脂，我多給一錢，就當是給你們的跑腿費了。”

    賽金花也知道，團團的胭脂如今在城裏怕是不好賣，這倆人估計也就是專程為自己送來的。

    祝老太趕忙替團團拒絕，“說好的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一文錢也不多要你的。”

    團團按照奶奶的意思，趕緊將多的那塊碎銀子推了回去。

    奶奶說的對，團團的胭脂只賣三錢，不多要！

    賽金花無奈，只好應了，“好，下次多做點，我都要。”

    她可是看得出來，團團改良了配方，必定用了不少心血，用料估計也要更好一些。

    外面那些乾巴巴的胭脂都敢賣二兩呢，團團這麼好的胭脂，就算賣上三兩都划算。

    祝老太極為有分寸的和賽金花打交道，瞧著賽金花離開後，拉著團團準備走，“走吧，我們早些時候回去。”

    現下胭脂也沒有了，團團便點點頭應了，“好，奶奶。”

    倆人還未曾走多遠，就見著正在路口等著她們的趙巧兒。

    團團眼前一亮，瞧著抱著琵琶的大姐姐，趕緊倒騰著小短腿跑了過去。

    “姐姐，你在等我嘛？”

    趙巧兒笑著捏了捏小糰子圓滾滾的小臉蛋。

    她可是想捏好久了。

    “可不是嗎，我在這等好幾天了，那天你們剛走，那十盒胭脂就賣完了！”

    趙巧兒刻意歡天喜地說著，生怕團團還因那天的事而委屈。

    不過現下看著，團團倒也沒難過。

    “哇！都賣完啦？”

    團團大眼睛撲閃一亮，粉撲撲的小臉蛋立馬就笑開了。

    祝老太都跟著有些驚訝，其實之前她們隨隨便便也能賣掉十盒胭脂。

    可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團團的胭脂進了金鳳樓，這樣的情況下，趙巧兒還能把胭脂都賣出去，著實不容易。

    趙巧兒將荷包裡的三兩銀子交給團團。

    “這兩天我被一家老爺請去府裡彈琵琶，那家的夫人小姐誇我臉上胭脂好，一口氣便全買了去，就這樣，她們還嫌不夠呢。”

    趙巧兒這樣的門路，祝老太倒是沒想到。

    團團一歪小腦袋，伸手抓了抓後腦勺。

    “胭幾賣的很好嘛？”

    她還以為，應該不會有人再買她的胭脂了呢。

    趙巧兒有些拘謹，在小恩人面前，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是，那家夫人原本要給我二十兩的，可想著團團的護膚胭脂有了定價，我也不好擅自提價，因此只有這三兩的銀子。”

    團團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圓鼓鼓的小臉上寫滿了詫異。

    “我的胭幾真的可以賣？”

    祝老太在一旁聽著，也是笑著。

    趙巧兒瞧著團團的小表情，也是憋不住的笑。

    “當然可以！只要你能做，我就有法子幫你賣！”

    在祝老太的注視下，趙巧兒突然低了頭，面頰上也帶著一絲羞赧。

    “從前有位外來的富商喜歡聽我唱曲兒，在我滿臉生瘡被人厭棄時，也只有他肯來，前些日子他說想為我贖身，我已經答應了，今後我便不再是金鳳樓的歌伎，也不必再與你們偷偷相見……”

    祝老太一聽，這是好事啊！

    她從前就看趙巧兒這姑娘是個好的。

    雖然落魄居於金鳳樓，可她卻能堅守本心，賣藝不賣身。

    之前趙巧兒礙於她的身份，從不肯光明正大與團團相見。

    如今有人願為她贖身，重新做個清白人家的姑娘，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祝老太見團團不懂，趕著幫她解釋，“巧兒姐姐要做新娘子啦！”

    “哇！”

    這下團團算是懂了，新娘子她見過，穿一身紅，可漂亮啦！

    趙巧兒面頰泛紅的低著頭，心中喜不自勝。

    她一個金鳳樓出來的歌伎，如今卻能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給人做正頭娘子。

    若是沒有團團的胭脂，只怕自己還要做個醜新娘。

    嫁不嫁的出去也成問題呢。

    “祝大娘，我先下被接到了邸店住著，胭脂的事，你可願帶著團團和我去邸院詳談？”

    團團眼神一亮，轉頭看向祝老太。

    “奶奶，我聽嗦邸店有好多客商，他們手裏可多好東西了，還有存貨的法子呢。”

    趙巧兒見團團小小姑娘便知道邸店，笑著點點頭。

    “是了，現下我住著，裏邊確實有不少來往的客商，他們或許也會對團團的胭脂感興趣呢。”

    團團頗為好奇，想著去見識，討了乖，輕搖著祝老太的胳膊，“奶奶，我們去巧兒姐姐住的地方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