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邁著小腳正要踏入，樓裡的男人們看見奶娃娃要往裏進，頓時一陣鬨然大笑。

    “喲，這麼一個小不點，這是來做什麼了？”

    一名男子上下打量著粉嘟嘟的奶娃娃，立馬樂開了花。

    “賽金花，你啥時候招了個小娃娃進來，也不怕遭天譴？”

    一旁的男人接話，滿口酒氣，嘴裏叫的賽金花就是這金鳳樓的老鴇。

    團團看了眼周圍，總感覺這樓裡的氣氛怪怪的。

    可她急著把胭脂給大姐姐，也就沒理會這些人。

    這樓裡的男人自然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可團團到底只是個小奶娃，他們也生不出什麼心思。

    只是有酒客喝的已經糊塗，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伸手就想抱來玩玩。

    趙巧兒在一旁已經看見，一眼瞧見小小的姑娘，被人嘲笑著還要進來找她。

    這是什麼地方，哪是她一個孩子該來的？

    趙巧兒一慌，連忙撇下好不容易纔點她的客人，放下琵琶匆忙幾步攔下還要走近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怎麼來了？”

    趙巧兒一邊說著，下意識的護著小姑娘，神色擔憂的瞧著攔下的酒客，連連開口道歉。

    “客官，這是正經人家的孩子，莫要為難她。”

    她一個孩子來金鳳樓這種地方，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見，可就名聲盡毀。

    趙巧兒忙把小姑娘拉到相對人少的地方，低聲問道。

    “小姑娘，你怎的會來這樣的地方？”

    趙巧兒一瞧團團那懵懂的眼神，就知道小姑娘並不知道現下進來的是什麼地方。

    她知道賽金花向來愛美，若是被她發現小姑娘這張漂亮的小臉，怕是就要被扣在金鳳樓了。

    趙巧兒警惕的看向周圍，發現賽金花還不在，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抱著琵琶，一邊鬆開小姑娘的手。

    團團笑著瞧著長瘡的女子，雙目很是真誠，死後沒有因為她面目醜陋而生嫌棄。

    “姐姐，這是我給你做的胭幾，專門治你臉上瘡噠，你試試！”

    趙巧兒愣了一瞬，這才意識到，原來團團是爲了她專程前來了。

    看著小糰子小小手裏的胭脂，眼底莫地紅了。

    “你，你這孩子，怎麼就敢給一個陌生人專門送來胭脂，也不怕被人拐了去！”

    趙巧兒一抹眼角，根本不敢相信有人會關心她。

    她本就是個不賣身的歌伎，如今容貌醜陋，更是無人問津，如今卻有這麼一個小奶團惦記著。

    趙巧兒這會兒更明白，越是為小姑娘好，越是不能讓賽金花和有心人瞧見，壞了小姑娘的名聲。

    趙巧兒想都不想，拽著團團就往外走。

    “以後不要來找我，這裏不是小孩子來的地方。”

    趙巧兒說完後，一邊領著小姑娘，一邊有意的抱著琵琶，讓酒客們不把注意力放在小姑娘的身上。

    好生將團團送到門口，也沒有生出事端，趙巧兒才鬆了一口氣。

    酒客們也是笑，“趙巧兒，你這麼護一個小女娃幹什麼？”

    “就是，自己都護不住自己，瞧瞧自己過成什麼樣了！”

    酒客們的話，趙巧兒全然沒放在心上，她只要小姑娘安全就好！

    團團邁著腿費力的下門坎，回頭朝趙巧兒揮了揮手。

    她滿心歡喜著可以治癒大姐姐臉上的瘡，卻並未注意到一個熟悉的人，正巧將她從金鳳樓出來的一幕瞧得正著，那些酒客們撩撥的話語更是被她聽得清楚。

    劉嬸子尖酸的笑聲頓時，忍不住笑，趕緊躲到一旁看了起來。

    她今天來集市來的真是好，沒想到今天讓她看到這一幕。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從青樓出來，誰家好人家的小姑娘從青樓出來？”

    路上不知誰家的婦人這般說話，嫌棄的瞅了一眼，卻被劉嬸子抓個正著。

    “這有什麼好看的？我有繡好的手帕，買不買？”

    劉嬸子尖酸的性子，被路人瞧著正著，見到她見人就準備賣她的手帕。

    “什麼破爛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賣。”

    婦人隨意瞥了一眼，滿是嫌棄的走開，壓根沒在意劉嬸子的顏面。

    劉嬸子見她嫌棄，氣得臉色鐵青，往地上吐了一口，“你那纔是破爛呢，不長眼的東西，活該你沒錢！”

    劉嬸子一邊惡狠狠罵著，心裏一邊琢磨著，總覺得團團的錢來路不正。

    之前她就總是懷疑，團團一個小孩，怎麼就能掙那麼多錢。

    今日瞧見團團從青樓出來，劉嬸子算是想明白了。

    雖說團團還是個孩子，去青樓也做不了什麼，可是這錢肯定是從青樓來的！

    劉嬸子一想到這，心裏就高興的不得了。

    雖然帕子沒賣出去，可她卻得知了這麼大個訊息。

    今天回去她定要告訴村裏的人，團團他們一家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看他祝家今後還敢在她面前得意！

    團團任務完成，心裏鬆了一口氣，抱著從大伯伯那買來的梨回去，可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瞧，轉頭看向四周，卻誰也沒瞧見。

    劉嬸子那一瞬間躲藏起來，看見團團這孩子就討厭，反正她繡的手帕很難賣出去，不如先行回去。

    團團他們一家人要給她點好處，她還能不說，要是不給，呵呵，就讓祝家人知道她的厲害！

    劉嬸子沒了心思賣手帕，轉身準備回村裏唸叨。

    團團顛顛往回跑，懷裏抱著兩個梨，祝老太見著孫女抱著的梨，瞧著小長得不好看，是真的甜。

    想著村裏種梨樹的人家，祝老太不由得嘆息道。

    “咱們虞河村有戶人家也在院中有一顆梨樹，每到梨樹成果那是成片的孩子喜歡，後來說什麼桑梨不一家，兩棵多年的樹也是廢了。”

    言談中，頗為感傷。

    “奶奶，把梨帶回去，和五鼎芝煮了一起吃好不好？”團團沒有給祝老太吃梨，反而將梨放到牛車上的布袋子裡說道。

    祝老太知道團團這孩子懂事，沒想到想著她的身體吃不了梨，想著法的讓她用另外一種方式吃到。

    “我的乖乖，你是從哪裏知道梨加什麼中草藥的吃食？”

    團團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可愛，認真的說道，“我看奶奶晚上經常咳嗽，中藥苦，五鼎芝甜甜，甜潤可口，奶奶喜歡喝！”

    “好好，團團這麼乖，奶奶什麼都聽團團的，胭脂今天賣的好，護膚的那胭脂更是火，很多姑娘家家都過來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