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眉頭忽然皺了起來，抿了抿嘴角。

    他聽明白了王芸的話，但他很不喜歡這種行為。

    林芯看了墨白一眼，緩緩舒了口氣，道：“該把對青瓦臺的調查結果告訴他了。”

    王芸點了下頭，同時深深看了墨白一眼，道：“禁忌實驗的事情，是最近才發現，而且你們分享過來的資料，起到了重要性的作用。但是對青瓦臺的調查，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034聚集地隸屬於研究院的潛伏者，早在一年前，便發現了青瓦臺有在暗中活動的跡象。”

    “經過他們一系列的調查，捕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曾經找到了一個青瓦臺的關鍵人物，並且對他實施抓捕，只可惜，那一次的抓捕行動，還是失敗了。”

    “唯一的成果，就是透過那些來不及完全銷燬的資料，確定了他的身份。”

    她一邊說，一邊將一份資料，向墨白遞了過來。

    墨白接過了那份檔案之後，低頭掃去，腦袋便微微的“嗡”了一聲。

    這一瞬間，他有種血液同時向大腦涌去的感覺。

    頭頂之中，螺旋槳轉動的噪音，像是忽然之間離自己遠去。

    眼前看到的一切，模糊了一下，又變得清晰。

    因為他看到的第一頁，上面的照片，他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因為照片裡是一個人，一箇中年男人。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從街上走過，他帽子壓得極低，但還是排到了他的臉….

    墨白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時候，腦海裏會有這樣的反應，那種恨意滔天的感覺。

    可是….

    他明明不認識對方。

    甚至沒見過。

    王芸皺眉看向了墨白，慢慢直起了腰，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在了墨白臉上。

    林芯也微微皺眉，抬頭看住了王芸，緩緩搖頭。

    老楊有些吃驚，大著膽子伸手，戳了墨白一下：“你咋啦？”

    墨白清醒了過來，有些詫異的看著老楊：“怎麼了？”

    老楊警惕的看著他，身子微微後仰，試探著道：“你現在很開心？”

    墨白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老楊眼神都跟見鬼了似的：“你……你如果不開心，為什麼笑成了這個樣子？”

    墨白吃了一驚，抬手摸去，才發現自己臉上，居然一直掛著笑容。

    “啊……”

    他用力揉了一下自己的臉，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忽然想到了一點開心的事。”

    機艙裡一時有些沉默，沒有人說話。

    而墨白本人也是很詫異，腦海裏明明充滿了恨意，可是….自己為什麼會笑？

    “這就是你說的穩定性極高，從無違規記錄異能者？”

    螺旋槳空洞的轉動聲裡，王芸過了一會，才抬頭向林芯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問道。

    “有什麼問題嗎？”林芯似乎有些不明白的反問。

    王芸過了一會，才道：“沒問題。”

    然後她在身邊的平板上操作了幾下，面無表情的念道：“墨白，21歲，一個月前被招進了營地外圍特殊行動組編外人員，曾參與處理多次精神汙染襲擊事件，具體清理過程不詳，但可確認其在事件上起到極為關鍵的作用……違規記錄：零？”

    林芯先是繃緊了臉，然後鬆了下來，笑道：“你看，確實跟我說的一樣吧？”

    然後又道：“再說了，咱們這群的人，雖然經常與行政廳還有城防部打交道，但咱們畢竟還是以清理汙染為主，你不要搞得跟間諜似的，把人資料都找出來了……”

    王芸不聽她的忽悠，仍是面無表情的說著：“昨天晚上他槍擊了高強之後我們才盯上他，一直目送他進入看守所。”

    看了墨白一眼：“本以為他會越獄或是有別的什麼圖謀，甚至懷疑昨天晚上青瓦臺引發的特殊汙染事件也與他有關，於是我手下的人盯了他半個晚上，結果直到凌晨時分你找到我，他都沒有半點出來的意思，我手下的人過來給我彙報，說這是他見過最老實的異能者……”

    老楊表情不自然的動了動，嘀咕道：“確實挺老實的……”

    林芯卻一臉坦然，臉色沒有半點變化。

    王芸目光掃過了他們兩個人的臉，像是在確定什麼，然後才慢慢道：

    “中心城有兩個主城，十個衛星城，此外周圍還有大大小小几十個聚集點。”

    “每天人流聚散至少也會有數十萬，甚至百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自己的生活與秘密。”

    “在這裏，我們每天都要與各種各樣的人或事件打交道，有因為生活壓力而崩潰的汙染源，也有心懷鬼胎的神秘組織，有各方勢力派過來的間諜，也有販賣戰爭的野心家……”

    “初步估計，在034聚集地及周邊，野生的異能者數量，是被我們招募的行動組數量的十倍以上。”

    說到這裏，她看了墨白一眼，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沒有精力，也不會去關心一個偶爾進入了034聚集地的異能者。”

    “哪怕這個異能者是S級也一樣！”

    “但我們的原則是……”

    她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類似於笑容的表情，微微欠身，嬌小型的身體，這時候卻像是給人一種極為可怕的壓迫感，道：“034聚集地包容一切，但絕不包括準備對034聚集地或是研究院不利的人或者事，並且有能力讓任何一個在034聚集地作亂的人付出代價，無論這個人是怪物……”

    “還是所謂的神！”

    噝…..

    王芸的一席話，讓老楊和墨白都微微一怔，她這樣的口氣，擺明是在跟林芯挑釁。

    理論上來說，034聚集地只是一個聚集地，雖然佔地面積廣闊，但對比營地外圍還是差了一點。

    不管是經濟上，還是綜合實力，營地外圍都比034聚集地高一個等級。

    但是，王芸的話中，卻非常明顯，034聚集地相當於是一個獨立城鎮不受任何營地管控。

    她有這樣的底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034聚集地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包括，異能者的數量。

    氣氛，

    忽然變得安靜下來。

    螺旋槳滾動的噪音，在眾人耳中迴盪。

    過了一會，林芯淡淡一笑，看向王芸，伸手出，笑著說道：“合作愉快。”

    王芸依舊冷著臉，低頭看了一眼林芯伸過來的手，握了一下，淡淡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