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轉過身去，就看到了一張已經跳在半空，距離自己只有一米不到的臉。那張臉上，滿滿都是蒼白髮皺的面板，表面彷彿浸著某種液體，它的嘴巴正張大開來，因為牙齦退化嚴重的原因，使得它兩排牙齒都顯得又鋒利又長，滿嘴都是烏黑腥臭的黏液。墨白抬手，一把抓住了這瘋子的脖子，同時擰轉身體，將它從頭頂甩過，按在了地上。

    “咚！”

    瘋子的身體重重摔在了地上，但它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四肢猛然扭動著向墨白抓來。墨白身子微微一抬，兩隻手抓出，握住了瘋子的兩條手臂。逆著關節一送一拉，“喀嚓”一聲，這個瘋子的兩條手臂，就一下子折成了一個彎曲如卡尺的形狀。關節處猙獰的骨碴都刺破皮肉伸了出來。與此同時，墨白一條腿壓下，壓住了這瘋子的另外一條腿，然後舉槍。

    “呯！”

    他一槍打在了瘋子的另一條腿關節處。

    “荷荷……”這隻瘋子四肢都等於被廢掉，很難再給人造成威脅。

    但是它像是沒有痛覺，喉嚨裡發出嘶吼，身子猛得仰起，向着墨白臉上啃來。墨白一手拿著槍，另外一隻手探了下去，再次卡住它的脖子，將它重重摁在了地上。

    “他在幹什麼，為什麼不直接開槍？”車頭心中暗道。

    而在他的疑問中，墨白按著那隻瘋子的脖子，也靜靜的觀察著，看著瘋子那一雙瞳孔緊縮，甚至隱隱發白的眼睛，同時也感受著他上仰身子的力量，心裏默默的想著：“感覺它們的力量，似乎比普通人強了一些，但也沒有太誇張，只是因為瘋狂，所以顯得力氣大。”

    這還是墨白第一次近距離面對這些傳說中的“瘋子”。

    “嘭！”差不多心裏有數之後，墨白松開卡著它脖子的手，移向旁邊，拿起了一塊水泥磚。在那瘋子猛得仰頭向自己咬來時，他一磚拍了上去。

    咦？

    磚頭竟然能拍死？

    守在大通間門口的老司機，看到墨白拿著磚頭就把瘋子給拍死了，心中的恐懼，好像沒那麼強烈了。

    能用拍死的瘋子，怕個鳥？

    拍死了這隻瘋子之後，墨白慢慢站起身來，然後看向車頭說道：“你怎麼出來了。”

    “我是車頭，遇到這種事，當然要第一個站出來，要不然，怎麼當他們的車頭。”車頭這般說道。

    墨白聽了她的話之後，竟然無法反駁，她說得很有道理，身為車頭，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或者問題，必須第一個站出來。

    要是慫了，就很難服眾了。

    考慮到這些瘋子，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強，墨白也沒勸她回去。

    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的騷動神愈發強烈。

    墨白抬頭看去，就見前面的瘋子數量，似乎又增加了一些，他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這些瘋子並不可怕，但他們一下子這麼衝過來，還是有些麻煩的。

    “呯呯呯呯……”

    也就在墨白安靜的考慮著時，忽然一陣亂槍響起。

    墨白回頭一看，愣了一下。

    好傢伙，

    車頭剛纔還拿著手槍，現在換成了一把衝鋒槍。

    手槍需要瞄，而衝鋒槍….不用。

    墨白髮現，這位車頭手槍的槍法一般，但衝鋒槍的槍法倒還挺準，命中率還挺高。

    一番掃射後，這些瘋子裡，至少有十幾只被亂槍打死，剩下的十幾只也或是被子彈打中，或是被強烈的槍火嚇退，鑽進了旁邊的草叢之中，路上倒是顯得乾淨了許多。

    墨白靜靜的觀察著。這時候來不及拿出小本本記下，但他在心裏也努力的總結著：這些瘋子，似乎還知道恐懼。明顯可以看出他們對槍彈的忌憚。

    不過，有另外一種更為兇殘的本能，控制住了它們，讓它們對槍彈的恐懼降低到了極點，再加上，它們身體的扭曲以及體能的增加，也確實使得它們擁有了超出常人的戰鬥力。所以，這究竟是瘋子，還是怪物？

    “嘿嘿嘿……”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忽然聽到了一個笑聲。那個笑聲異常的清晰，與周圍一切的聲音格格不入。像是一個不懷好意的人，陰謀快要得逞時，忍不住發出了得意的笑聲。“是誰？”車頭下意識大叫，直接把槍指了過去。

    不少人跟著她指向了那個地方，他們生出來的心思都是一樣的，墨白也同樣被這個笑聲吸引住。墨白心中暗道，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在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

    又或者說，是剛纔那個怪物叫來的人？

    但是槍口指了過去，卻發現那個地方空空如也，草叢裏不像是有人的痕跡，那笑聲也像是幻覺。

    可是明明不只一個人聽到了笑聲。眾人頓時有些面面相覷，心裏生出了一種毛毛的感覺。

    “嘿嘿嘿……”忽然間，更高些的地方，再一次傳來了那種陰笑聲。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卻只看到一個光頭，一邊冷笑的看著眾人。

    一邊慢慢的縮回到了電杆上的阻擋後面。雖然只是一眼，但眾人都看到了他的樣子，臉部蒼白，浮腫，陰森森的看著下面的眾人，臉頰上的肌肉，向後抽去，嘴型是個詭異的笑容模樣。

    “是……是瘋子在笑……”過了好久，纔有人喊了出來，聲音在微微發顫。“媽的，瘋子怎麼會笑？”車頭抬槍向着電杆位置開了幾槍。

    呯呯，火光四濺，子彈打在了電杆上。

    “嘿嘿嘿……”那個躲在草叢中子彈打不中位置的瘋子，再一次發出了那種低沉的，得意的笑聲。這種笑聲讓人感覺毛骨悚然，有種異樣的陰森。“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幕墨白看在眼裏，同時也皺起了眉頭，雖然他見瘋子見的不多，但也聽說過，這些瘋子，似乎都是一種憤怒的，退化成了野獸一樣的怪物，卻沒有聽過，這些瘋子，居然會發出這樣的冷笑。

    這是變異了嗎？

    “嘿嘿嘿……”“嘿嘿嘿……”但也就在這時，忽然更多的冷笑聲響了起來。這些聲音疊加在一起，從四面八方涌來，彷彿滲進了每一個毛孔裡面。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汗毛直豎的恐懼感，急忙抬頭看去。

    哪怕他們站在距離較遠的大通間，他們同樣感受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