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正,給咱娘磕頭上柱香吧!
“這樣吧,看你如此好奇,我先跟你粗略講一下這天燈的原理,好讓你知道哥哥我所言不虛!”
“哦?請講!”嬴政兩眼放光,注意力瞬間集中起來。
趙奇一笑:“其實,這天燈的製作方法很簡單——”
“首先,將竹子劈條紮成上寬下窄的方架,再挫幾根輕細的麻繩綁在方架下方。”
“其次,用寬木片做成底盤,用漿糊將底盤和垂繩粘在一起。再在方架上糊上紙,做成大燈。”
“最後,底盤上放上燃燒的松脂,燈就能飛上天了!”
“就這麼簡單?”嬴政一愣,好像聽起來也不是很複雜。
但片刻之後,他就推翻了這個想法。
“等等……你剛纔說的‘紙’是什麼東西?還有本……我怎麼從沒未聽說過!”嬴政一臉不解。
趙奇也是一愣,這個解釋起來確實比較複雜。
現如今的秦國可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紙”,自然也就不認識紙為何物。
“哎呀,這個咋說呢,就是一個能寫字,能糊牆的東西……”
說著,趙奇隨手拿起一張紙給嬴政看。這是趙奇按著古法,自己造出來的紙。
畢竟沒有專業裝置,這紙看上去還是有些粗糙。
可在嬴政眼裏,這卻是比珍寶還要珍貴的物件!
嬴政將“紙”拿在手邊把玩著,這神奇的觸感!這輕薄的質地!這清香的嗅味……
“這……這東西,難道是你造出來的麼?!”嬴政簡直驚呆了,一臉不可思議!
他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神奇之物!
一旁的趙高也是驚駭不已。
“那當然!”趙奇微笑著點點頭。
嬴政麵露好奇之色,他趕緊拉住趙奇的手:“這……這是如何做的?能告訴我嗎?”
“有何不可?區區造紙術而已。”趙奇乾脆將西漢蔡倫當時的造紙古法一一敘述給嬴政。
浸泡、搗碎、煮爛、冷卻、取膜、板壓、焙乾……趙奇侃侃而談,嬴政卻如聽天書。
“神奇!太神奇了!”
嬴政聽完,直拍大腿:“這要是能廣為應用,可比那些笨重的竹簡要省事多了!”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有眼光!”趙奇一臉得意,“哥哥我這些東西,雖然算不得什麼巧奪天工的物事,但對這個世界來說,也算得上是世上珍奇。你若真想學,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儘管說!”嬴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你小子不要太過分!跟我家主子講條件,你有幾顆腦袋?”趙高卻是指著趙奇鼻子,怒道。
趙奇臉色一沉,剛纔還興奮方眼神裡,分明擠出了一絲冰冷的餘光,射向趙高。
嬴政更是臉色一黑,眼神冷冽看向趙高:“住口!”
“諾……”
趙高見嬴政發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乖乖退到了一旁。
“哼!”趙奇冷笑一聲,隨後看向嬴政,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疼惜。
“阿正,哥哥不會讓你上山下海,摘星撈月。咱們兄弟好不容易團聚,哥怎麼會為難你呢?”
嬴政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確實,自己和這眼前人只是第一次見面,他就算提條件,想來也不會太離譜。
見弟弟點頭,趙奇瞬間喜上眉梢,竟然將眼角的淚珠生生擠了出來:“娘啊,你看到沒有!咱家阿正點頭了!”
說著,趙奇二話不說,一把抓著嬴政的袍袖就往內堂走。
趙高也連忙跟了上去。
片刻之間,三人就到了內堂,拐了兩拐,來到內堂左側一處桌案前。
上面擺放著一個牌位:先妣趙李氏之位,不孝子趙奇立。
嬴政瞬間明白,眼前之人原來叫趙奇。
“阿正,先跪下給孃親上一枝香吧!”
趙奇說著,遞給嬴政一截香蒿。
趙高終於是忍不住了:“你不要太過分啊!我家主子怎麼可以跪這個民婦?你瘋了麼?”
趙高難以忍受!這小子講條件也就算了,現在還蹬鼻子上臉,竟然要讓堂堂秦王給區區百姓跪拜,這成何體統?
嬴政卻是暗地裏朝趙高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既然自己既然還沒暴露身份,就該繼續瞞下去。身為秦王,受萬民叩拜;今日拜一逝去長者,並無不妥。
嬴政接過香蒿,三跪九叩之後,將香蒿插進香爐裡。
“娘啊,你看到了嗎?阿正給您上香了!您老人家在那邊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看著面前動容的趙奇,嬴政也很受觸動。
想到自己對待母后雖是孝順,但遠還沒到趙奇這種程度,不由自覺羞愧。
趙奇見弟弟陡生異狀,不由得眉頭一挑:“阿正,你怎麼了?”
“沒、沒事……就是有點激動。”
嬴政忙擺著手,但緊接著又是咳嗽了兩下,這下趙奇更是嚇壞了。
“喂,你!趕緊去堂屋西邊的廚房,把蜂蜜罐拿來!”趙奇衝一旁的趙高命令道。
這廝一臉奸猾相,貌似是阿弟的跟班?得教他點做人的規矩。
“你說什麼?”趙高眼見自己竟被趙奇指揮,頓覺不爽。
區區一介小民,有什麼資格使喚自己?
“廢什麼話?讓你拿來就拿來,我要給阿正調蜂蜜水!”趙奇怒道。
嬴政一揮手:“聽他的……”
“是!”趙高憋屈的走開了,不一會就手捧著一個陶罐回來。
趙奇一把拿過陶罐,開啟罐子從裡面舀出一勺蜂蜜,又從正堂取來一碗水,將蜂蜜兌在水裏,給嬴政喝了下去。
“現在,可以講你的條件了吧……”嬴政一邊擦著嘴角一邊問道。
心中也有些好奇,趙奇
趙奇點點頭:“阿正啊,雖然你回來了,但哥哥並不能代替你生活。因此等你弱冠成年之後,咱們兩個就一起離開大秦。”
“什麼?我沒聽錯吧?離開大秦?!”嬴政一愣,內心隨即苦笑。
自己堂堂一個秦國國君,離開秦國可還行?
“離開大秦,為何?”
趙奇一愣:“為何?別看秦王剛剛登位,但諸事全由呂不韋把持。你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呂不韋遲早會霸佔朝政的!”
“俗話說‘神仙鬥法,凡人遭殃’,到時候秦王和呂不韋在朝堂上拼個你死我活,咱咸陽百姓必定是首當其衝,要是不走的話,遲早會大禍臨頭!”
“你——!”
嬴政內心感覺到了冒犯。
眼前這人佔自己便宜也就算了,怎麼還對朝政指手畫腳?
但他的說法卻是聞所未聞,甚至有種未卜先知的意味,讓嬴政竟生出一絲好奇。
他剛想說些什麼,一旁的趙高卻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說道:
“主子!再不回去,太后就要知道了!”
嬴政一拍腦袋:“哎呀!快走快走!”
此時天色已接近完全暗下,已經到了回宮的時間。
任憑嬴政心中有多少疑惑,他也只能將之壓下。
且不說自己的母后,就是相父呂不韋,要是知道他又晚回去,不知道又得讓自己做什麼頂罰。
見弟弟臉色侷促,趙奇問道:“阿正,你怎麼了?難道是剛纔的蜂蜜水過敏了?”
“啊?什麼是‘過敏’?你在說什麼?”嬴政簡直不明所以。
見弟弟身上沒起小紅點,也並不瘙癢,趙奇這才放下心來。
嬴政也不再多停留,便起身告辭。
“啥?阿正,你都認祖歸宗了,怎麼還想著走?你不跟哥一起住?”
“這……”嬴政差點都忘了自己“認親”這茬了。
“阿正!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剛纔你還在孃親的牌位前燒過香的!你就這樣拋下你哥我,這合理嗎……”趙奇說著,竟然眼神露出悲慼之色。
“阿正!我要你自己說,你留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