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裳確實有破口，而這破口也確實像洗出來的，更是剛剛洗破的痕跡，可是洗破了就洗破了，為何會補上呢？

    徐嬤嬤頓時面色暗沉了下來，整個人極其的看著張自妍，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妍姑姑，此事我會調查清楚就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您先……”

    但張自妍來都來了，又怎麼可能會走？

    於是她看著徐嬤嬤便一笑道：“我就不走了吧？東西都拿來了，咱們不如把話說清楚算了。”

    張自妍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其實也不過是藉機把慎真給弄出去罷了。

    而徐嬤嬤吃癟，畢竟自己也理虧，面對張自妍無禮的要求也不敢多說什麼。

    起身走到門口，徐嬤嬤大喊一聲：“都到這來集合，放下手裏的活兒。”

    原本喧鬧的浣衣局因為徐嬤嬤這一聲變得異常安靜，因為但凡徐嬤嬤這一嗓子下來，必然是一場劫難，這群人定然嚇得不輕。

    聽到命令，大家都急匆匆的趕到徐嬤嬤房前，慎真因為在徐嬤嬤的隔壁，是第一個出現的。

    見到慎真，徐嬤嬤立馬投去一抹厲色的目光，她沒有想到慎真竟然擅作主張做了這麼個事。

    按理說她在浣衣局這麼多年了，起碼的規矩是懂的，可偏偏犯了這樣的錯誤，徐嬤嬤怎麼都想不通，甚至有點懷疑這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慎真感受到徐嬤嬤那股冰冷的目光，但她一點都不在乎，抬眸看了一眼張自妍，眸色滿是喜悅。

    一群宮女來到徐嬤嬤跟前，瞧著她身後還站著一個張自妍，連忙都跪地行禮：“見過妍姑姑，徐嬤嬤。”

    徐嬤嬤已經被搞得有些心煩了，看著一群宮女便說道：“行了，都起來吧！我有話要問你們。”

    此話一出，宮女們都站起來了，但在人群中的一個宮女卻臉色異常，甚至在站起身的時候險些站不穩。

    張自妍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暗中看了一眼慎真，慎真眨巴了一下眼睛點點頭，張自妍彷彿吃了定心丸，心中有了定數。

    不知道是她們主僕太默契還是怎麼了，張自妍竟然秒懂慎真的意思，而慎真也知道張自妍這眼神代表著什麼。

    霎時間，張自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自己跟慎真相處許久，哪怕是她一個眼神彼此都懂對方的想法，這未免有些可怕。

    這時，小杏將衣裳拿到了徐嬤嬤的跟前，徐嬤嬤接過去便看向臺下的一群人問道：“這衣裳是誰洗的？”

    眾人紛紛都看向對方卻沒有說話，都知道這是出了事，誰都不敢吭聲，而徐嬤嬤卻將責怪的目光落在了慎真的臉上。

    此時，慎真也沒有說話，畢竟她不洗衣裳，壞不壞跟她有什麼關係？何況，這也沒到她說話的時候不是？

    “怎麼着？這是沒人承認了？好啊！那就一併罰！”徐嬤嬤頓時惱火，要不是因為手裏拿的是皇子的衣裳，她都氣得扔地上了。

    “嬤嬤，不關我們的事啊。”

    “是啊嬤嬤，我們都沒有洗到這衣裳。”

    說著，一群人就開始議論紛紛，吵吵嚷嚷了起來，一個個沒有一個願意承認的。

    看到這，徐嬤嬤滿眼都是冷冽，怒吼道：“吵什麼？有什麼好吵的？”

    徐嬤嬤一句話，嚇得眾人又都乖乖地閉上了嘴。

    而這廂張自妍見也沒人承認，徐嬤嬤又一點“功夫”都不下，她立刻上前，揚唇一笑便道：“既然都沒人承認，不如就走陛下做主吧？畢竟是皇子的衣裳，我也承擔不起。”

    此話一出，徐嬤嬤臉色大變，連忙看著張自妍解釋道：“妍姑姑，這事不至於驚動陛下，我能處理好。”

    說完，徐嬤嬤便將仇視的目光落在了慎真的臉上，看著她便質問道：“這是你的針腳吧？你為何不跟我說一聲就擅自做主？”

    慎真一聽，連忙跪在了地上，不緊不慢地回道：“姑姑，近日來浣衣局事物眾多，您日夜操勞，奴婢心疼您便沒有跟您說這個事，奴婢該死，奴婢願意受罰。”

    “受罰？你罪該萬死！”徐嬤嬤怒指慎真，瞬間就把責任推卸到了慎真的身上。

    “說吧，你想怎麼領罰？是你親自去陛下那承認錯誤，還是要我親自去秉奏皇后？”徐嬤嬤趾高氣昂，好似這事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一樣，甚至還提到了皇后。

    這哪裏是要懲罰慎真？分明就是在嚇唬張自妍！想必徐嬤嬤覺得浣衣局的事物最終還是得由皇后做主，而張自妍曾是貴妃，開口閉口就說找陛下做主，這不就是明擺着跟皇后鬥嗎？

    高啊！實在是高！不愧在皇宮裏混跡這麼多年，果然把事事都摸得門清。

    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徐嬤嬤擺明了立場，那她也沒必要給她留臉面了。

    暗地裏遞給小杏一個眼色，小杏當即心領神會，在張自妍上前跟徐嬤嬤說話的時候，偷偷溜出浣衣局去找孫公公幫忙了。

    “徐嬤嬤，這事不是這麼處理的吧？”張自妍面色冷峻，看著徐嬤嬤的眼神充滿了譏諷。

    徐嬤嬤雖然心虛卻也固執己見：“妍姑姑，這本就是浣衣局的事，平日裏我都是這麼處理的，您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

    就在徐嬤嬤沾沾自喜的時候，張自妍看著她一笑道：“首先這衣裳是因為洗壞了才上了針腳，固然慎真有錯，可你連緣由都不問，便將所有罪責都怪在她一個人頭上了？你的責任呢？那個洗衣裳的宮女可是揪出來了？”

    張自妍將責任拆分的很好，徐嬤嬤聽了她的話，瞬間就變了臉。

    其實，徐嬤嬤一直都抱有僥倖心理的，畢竟她認識的張貴妃可不是這麼牙尖嘴利的，而且頭腦也沒有這麼清晰，性子更是急躁，如今張自妍這般，倒是讓她頗為震驚。

    “妍姑姑，慎真也說了，近日來我忙得很，嫡皇子就要壽辰，我也是給皇后做事，這浣衣局一些事務也分攤給慎真了，即便是我有所疏忽，責任也不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