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凝抿著唇，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北辰拓轉頭回到房間中找了些什麼，很快便又走了回來，舉起那東西看著沈未凝道：“這夜色正好，不若去痛飲一杯？”

    沈未凝這纔看到，北辰拓拿著的那東西是一罈子酒。

    “……走吧。”沈未凝思索了一下，左右現在自己心中憤懣不解，不如干脆去喝上一點。

    若是醉了能發上一場酒瘋，至少也能去去心中的鬱氣。

    北辰拓神秘一笑，竟是單手舉著酒罈，從那窗子裡頭翻了出來。

    “……這一邊就是大門，你從窗子翻什麼。”沈未凝無奈道。

    “那邊就是大門，你砸我窗子做什麼。”北辰拓原話回給她。

    沈未凝語塞，還沒等給自己找出一個理由來，就感受到腰後多出一隻手臂來——然後立刻便是一陣強烈的失重感。

    等到沈未凝反應過來，腳下已經踩上了實地。

    但這實地也不不像是平時走的那般平順，有棱有角還是斜面，沈未凝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身子一歪，差點栽倒在一邊，好在北辰拓還未鬆手，扶著人站穩了。

    沈未凝往下一看，才發現北辰拓竟是徑直帶著她上了房頂！

    怪不得她身子不穩險些栽倒下去！

    沈未凝站穩了身子，狠狠的推了下北辰拓：“這地上這麼多的地方你不坐，怎麼偏生就挑了房頂上？！”

    “那些話本中的俠客不都是這樣？陳夜色正好登上房頂痛飲。”北辰拓也不在意，尋了處緩坡就地坐下，拍了拍身邊的地方道：“不來？”

    沈未凝走過去坐下。

    北辰拓不知從哪變出兩個酒杯來，拍掉了酒罈上的泥封倒酒。

    “你知道我們的談話了？”沈未凝看著金黃清亮的酒液緩緩倒出，隨手拿了一杯。

    “大概知道一點。”北辰拓點頭道。

    “你是在氣外面對你的傳言汙了你的名聲？”北辰拓問道：“還是在氣……覺得我也會三妻四妾？”

    “你三妻四妾有什麼可氣的。”沈未凝斜眼看他：“當年我入王府的時候，你身邊不就已經有了一個妾室了？”

    “那就是在氣外面對你的傳言汙了你的名聲。”北辰拓道：“確實，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惡毒善妒怎麼也不是什麼好話，對你終歸也是有些影響的。”

    “不過這件事情也好解決，等到事情結束之後，你替我張眼相看幾個妾室抬進府中便是了，對外則是宣稱我之前身體欠佳所以顧不上這些，現在調養好了，則可以如常人那般了。”

    沈未凝見他那般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這些便氣悶，一口飲下了那杯黃酒。

    “你為何還是不滿意？”北辰拓轉頭看她：“這個方法可以完美的解決這個名聲，甚至會讓你的賢名更上一層樓……”

    “我在乎什麼賢名？”沈未凝重重的將手中的就被往身邊一磕：“我當初好好的做我的寡婦，若不是你回來了，我還是我的攝政王遺孀，逍遙自在著呢。”

    “現在你回來了我被你所限無法逍遙，自然是不滿的。”

    “倒酒！”

    “但我看卻不像。”北辰拓道：“你若是不滿，我剛回來時你便說了，哪裏等得到現在？”

    “你剛回來時我難道沒報復你？”沈未凝轉頭看他。

    北辰拓一想，還真是，畢竟自己是實打實的跟在人身後收拾了好幾天的東西。

    “罷了，不論你怎麼說，你自己心中定然是知道不一樣的。”

    沈未凝見他不再倒酒，便隨手將酒杯扔到一邊，自己轉過頭去看遠處的星空，也不理人。

    “沈未凝……你有沒有想過，你此刻為什麼會覺得心中難過？”北辰拓問她。

    “我不難過。”沈未凝糾正道。

    “好，你不難過。”北辰拓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問她：“其實你知道的是不是？你是覺得我也像是他們說的那般會三妻四妾所以纔會生氣——你甚至在介意我曾經有過的那房妾室。”

    “那這是因為什麼呢？只是因為與你的觀念不和所以在氣憤嗎？”北辰拓說道，頓了頓，仔細觀察她的臉色：“你有沒有想過……你會難過的原因，是因為你心悅我？”

    這一次沈未凝沒有心思糾正他的用詞了，她整個人都在想北辰拓方纔說的話。

    她……心悅他？

    沈未凝從未想過這些，或者說，她抗拒去想這些。她一直都抗拒著融入這裏去喜歡這裏的男人，冷眼看著失態的發展，所以她最初直想要做個逍遙寡婦。

    現在這件事情被北辰拓點出來，她才意識到這個可能。

    她……心悅北辰拓，只是她心中一直拒絕承認罷了。

    她確實是在意著那個妾室的。

    沈未凝放在身側的手緩緩緊握成拳。

    “我不覺得你的想法是個異類。”北辰拓給了她一點消化的時間，又道：“事實上，一生一世一雙人雖然是個美好的祈願，但我其實能夠理解你的嚮往。”

    “畢竟……我心悅你，我也是不願意你還有其他人的。”

    北辰拓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剖析自己的心思：“我對你的感情中帶著獨佔欲，將心比心，我相信若是一個人真的心悅與另一個人，自然也會是這般想法。”

    “不僅是男人對女人會這樣……女人對男人也會這樣。”

    沈未凝轉頭看他。

    “只是這世間負心漢太多……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永遠都不會變心。就連相愛的人都會這樣，更別說是那些不相愛的人了。”

    北辰拓同樣看向她道：“那些自己三妻四妾卻要求妻妾心中大方接受新人的男人，哪裏對她們有什麼感情在？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獸慾罷了……我也不願意與他們為伍。”

    沈未凝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還能聽到這般的言論，心中震驚，一時間竟顧不上回話。

    只是北辰拓卻換了一個話題。

    “我之前的那個妾室……是先皇硬塞給我的。”

    北辰拓道：“我向來不近女色，先皇擔心我會留不下子嗣，便來找我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