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卑微舔狗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陳穆安得有多討厭胡阿離。
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摸到鏡子跟前。
直到看到銅鏡中自己影影綽綽好看的面盤,她才總算找回了一點兒自信心。
長得還行,還有一線生機。
丫鬟不解的看著自家小姐對著鏡子自怨自艾,試探的說道:“小姐放心,您是咱們府裡最好看的小姐,將來必定能嫁進高門侯府的。”
伺候胡阿離的都知道,她的終生目標就是嫁進侯門。
“是,我閨女生的這樣好看,就是不做侯夫人,做皇帝的妃子也是使得的。”
姨娘一面吸氣一面給自己閨女鼓勁兒。
胡阿離的姨娘姓薛,出身不大好看,可當年也是先太夫人做主聘的外頭的良家妾。
她是因為家裏沒錢不得已做了妾室,這估摸是她一輩子的憾事了。
因此打小薛姨娘就教導自己閨女:嫁人必得嫁入高門侯府,這樣旁人才不敢欺負你。
雖說這做法現實又市井,可薛姨娘根兒還是正的,她同時教導女兒的還有絕對不做妾的觀念。
因此,在胡父偶有透露想把自己閨女嫁給陳穆安時,薛姨娘想著,大小姐那樣嬌貴,胡家絕對不可能把嫡女嫁給一個全家被抄沒的陳穆安。
她可以吃苦,卻不想女兒吃苦。
“這陳穆安別說是家裏現在已經成這樣了,就算他陳家還在,我也不想阿離你嫁過去的。看他整天那個模樣,就不像是個長命的。”
薛姨娘咕噥。
她可不想女兒守寡。
胡阿離嘆了一口氣,叮囑薛姨娘:“以後這種話別說了,姨娘你想想,父親是什麼人,他為何對陳穆安這麼客氣?”
薛姨娘想了想:“你父親為人正派。”
“這不止是正派的事,反正姨娘往後別背後說陳穆安的不是就行了。”
胡阿離打了個哈欠,說完順勢起身,“姨娘歇著吧,我有些乏了。”
兩人不住在一個院兒裡。
薛姨娘想起身送被摁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親閨女出去,還奇怪道:
“怎麼覺著,阿離好似變了個人一樣。”
丫鬟也看一眼胡阿離的背影,隨意道:“興許是三小姐經過這次事長大了吧。”
薛姨娘點了點頭,趴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胡阿離出了薛姨娘的院子卻沒立刻回去,而是帶著自己的貼身大丫鬟素鵑去了小花園兒。
她需得好好想想,怎麼讓陳穆安對她改觀。
陳穆安揹負的仇恨太多,他不會爲了小事將胡阿離放在心裏恨著,只有那個玉佩。
那個玉佩,據說是陳穆安母親的。
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孩子陳穆安,只留下這麼一塊玉佩給他做念想。
原主知道他把這塊玉佩當命一樣珍視,所以偷了後扔掉了。
當時一身破碎感的陳穆安幾乎要殺了胡阿離。
“素鵑,我將陳公子的玉佩扔哪了?”
素鵑一愣,猶豫著說道:“小姐您忘了嗎?您把它給扔湖裏了。”
說著,她一指花園盡頭那座千鯉湖,“就扔到裡頭了。”
胡阿離本來準備去把玉佩找回來的,可順著丫頭的手指頭一看,頓時有點發怵。
那湖看著可不小,就算她會游泳也找不回來吧。
算了,想想別的辦法吧。
素鵑看著自家小姐耷拉著腦袋往回走,奇怪的跟了上去,“小姐,你是又想出什麼法子收拾陳穆安了嗎?”
胡阿離看了一眼丫鬟,抓住她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道:“素鵑啊,往後,你對陳公子的態度可要變一變了。”
素鵑:“啊?”
胡阿離眨巴眼睛:“把他當成你未來的姑爺看。”
說完,胡阿離拍拍素鵑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走了。
素鵑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啥?
姑爺?
陳穆安?
她家小姐難不成愛上了陳穆安,不想嫁進侯門了?!
素鵑整個人恍恍惚惚的跟上了胡阿離,心裏安慰自己:
小姐一定是被打傻了,過一晚上就清醒過來了!
結果過了一晚上,她家小姐別說是清醒了,她更加魔怔了。
大清早的,胡阿離起了個大早親手做飯給陳穆安送了過去,美約其名賠禮道歉。
素鵑懵懵的跟著胡阿離站在陳穆安小院兒門口,她手裏提著騰騰冒著熱氣的食盒。
兩人被擋在門外。
陳穆安的小廝臉色不善看著胡阿離,“胡三小姐有什麼事嗎?”
“陳公子在嗎?”胡阿離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探頭探腦往裏看。
小廝面目表情擋住她的視線,“公子在,請問胡三小姐有什麼事,我代為轉達。”
素鵑看這小廝不客氣的樣子,頓時有些火。
但胡阿離按住了她的手,接過食盒往前一送:“我來給陳公子送飯,這是我親手做的,我可以送進去嗎?我是來給陳公子賠禮道歉的。”
胡三小姐給他家公子道歉?
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小廝眼底閃過嘲諷,“我們家公子吃過了,不勞煩胡三小姐了,請回吧。”
胡阿離臉上的笑有些僵硬。
他孃的,連院子都進不去啊!
素鵑看胡阿離臉上露出疑似“受挫”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什麼態度啊?我們家小姐紆尊降貴親自做飯送了來,你們家公子就這麼大排場,就是拒絕也輪不到你個下人來頤指氣使吧?!”
他們也該掂量掂量清楚,陳穆安不過寄人籬下的一個窮小子罷了!
胡阿離頭皮一炸,想去捂住素鵑的嘴也已經來不及了。
老天爺啊,她是來賠禮道歉的,不是來重新整理仇恨值的啊啊啊!
這丫鬟真是豬隊友啊。
希望陳穆安沒聽見!
千萬別讓他聽見!
胡阿離抓住豬隊友素鵑的手就想溜之大吉。
可惜,她還沒邁出腳,逃走的想法纔剛冒頭,就看見院子正堂走出個身姿挺括卻顯瘦的身影。
不是陳穆安又是誰?
只見他遙遙站在臺階上看著胡阿離,眸光深遠又冰冷。
仿若看著一隻不咬人卻噁心的癩蛤蟆一樣。
勾唇無聲冷笑,陳穆安一步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