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又來了，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的腦子裏會突然出現這些畫面？”一處角落裏原本正在整理著彈藥的佛裡西斯，突然痛苦的丟下手中的彈藥，雙手抱頭的大叫起來。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只覺得自己的頭竟然越來越痛。

    “量子禱告法！附贈六十四進位制預言術和原子詛咒術，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你就可以全部帶回家！”

    “單分子聖劍！大天使研究所最新的研究成果，無論你是砍綠皮，還是砍機甲砍機器人，都是你出門在外的不二首選。”

    “過來看，過來瞧，最流氓的婚姻保障程式——處理器一線牽！只要給你另一半裝上，除了另外更換處理器，根本無法刪除。它不僅能讓你時刻感受到另一半的所思所需，所見所聞，還不需要再擔心他用多執行緒同時和其他人開虛擬房間了，”

    貝垂瑞緩緩穿過佈滿了各色各樣全息宣傳廣告，和五光十色的LED燈的商業街，來到了電梯區。

    站在電梯門口，他望著好像五面光滑可鑑的銀鏡組成的電梯間沉默了片刻，方纔緩緩走進了電梯，隨後任由電梯自動關門，上升。

    貝垂瑞理了理因剛纔穿過商業街而顯得有幾分凌亂的黑色教袍，而後便靜靜看著電梯門金屬鏡面上倒映出的臉，那是一張已經被完全改造成機械材質的臉，除了金屬便是電子——嘴是可以發射單分子針的微型六管火神炮，眼是可以發射鐳射光線的電子眼，至於臉部光滑白皙的面板，也是由可以臨時組成小型盾牌的奈米機器人構成的。

    而露在教袍外的披肩長髮則是可以時刻蒐集外界各種資訊，形如長蛇的量子感知管線，至於被教袍遮掩住的身體，便是他自己平常清潔時都不想去細看。

    或許這是自欺欺人，但就如他知道，或者說所有人都知道卻都在逃避的那樣，這電梯六面雖然光滑得如同鏡子，不僅沒有樓層號顯示，便是連一個按鈕都欠廢，但實際上它的執行範圍和含義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三十層。

    至於那眾人都心知肚明卻不說破的含義——一個人的地位，只需要看其所居住的樓層便可以。

    在這個由三十層電梯標出來的小世界裏，他居住在十五層，不上不下，就如同他日常的工作，既不重要也不卑賤，平平無奇。

    至於他現在要去見的物件，則是這個小世界的無冕之王——居住在第一層的大賢者。

    他不知道此次見面之後，他的樓層，或者說地位，是會往上挪，還是會向下跌，甚至直接跌到三十層之下的另一個世界。

    隨著電梯的上升，電梯裡開始響起了教會的禱詞，下意識地，貝垂瑞收回目光閉上雙眼，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跟隨著響起的禱詞做起了禱告——

    帝皇，護佑帝國之人；機神，主宰機械之神；

    機械之靈，技術之密，皆勝肉體凡軀；

    讚美機靈乃吾天職所在，看護機靈乃吾安樂所依，安撫機靈乃吾存留之本。

    無教條，則機械之靈不助。

    鳴大鐘一次！

    推動槓桿，啟動活塞和泵！

    鳴大鐘兩次！

    按下按鈕，發動引擎，點燃渦輪，注入生命！

    鳴大鐘三次！

    齊聲歌唱，讚美萬機之神！

    待做完禱告後，貝垂瑞才反應過來，他在半年前便已然改信，而這次會面便是他的神對他這半年來虔誠表現的賞賜。

    但是不等他在心中對神禱告懺悔，電梯門便已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了電梯外那廣闊的房間。

    可還不等他仔細打量這個只存在於傳聞中的房間時，一道縹緲的聲音便在他的音訊處理程式中出現，於是下一刻他只得低下頭去聆聽聖訓。

    “正如我們所見到的那樣，預言中的黑暗千年已經到來，而帝國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所以，爲了帝皇的榮光能夠繼續照耀這片星域，貝垂瑞神甫，我需要你去四十四區重啟聖人專案。”

    “遵命，大賢者！”

    …………

    “底層邏輯程式碼已編寫完成，是否進行戰鬥指令編寫？”

    身旁一名教會初級神甫的詢問，將貝垂瑞發散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望著玻璃窗後那懸浮在半空中上的小小晶片，古井無波的電子眼略微有些失真地閃爍了幾下。

    “暫緩戰鬥指令編寫，修改底層β區邏輯程式碼，寫入混沌引數！”

    “混沌引數！？貝垂瑞神甫，這不符合大賢者的規定！”初級神甫一臉難以置信。

    “不符合規定？只是不符合明面上的規定罷了。都因循守舊一萬年了，這個宇宙是時候需要一些能讓人感到刺激和愉悅的新變化了。”貝垂瑞的雙眼放射出強大的輻射光，配合着那淡漠得近乎神明的語氣，使得初級神甫的頭漸漸低了下去。

    “現在，蘭德神甫，請執行命令！”

    “這……”

    “請執行命令，蘭德神甫！”

    “遵命，貝垂瑞神甫！”

    “已對混沌引數進行寫入，混沌引數寫入進度0.000001%……”

    …………

    “機體由奈米機器人構成，並且還要武器微型化並內建？不行，這絕對不行，這已經嚴重違反了帝國的二等禁令，要是被發現的話，即使有著大賢者的庇護，審判庭的人也會將我們的痕跡從銀河中徹底抹去的。”已經晉升爲中級神甫的蘭德聽到貝垂瑞最新的要求，儘管他已經習慣了這麼多年來那些各種逾線的要求，但出於對傳聞中審判庭的恐懼，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反駁起來。

    聞言，貝垂瑞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嗎，蘭德神甫，你對帝國的偉大忠誠，恰恰是對大賢者最大的不忠，所以，我只能請你去侍奉你那偉大的帝皇了。”

    嘭……

    緩緩閉上因為射出一發鐳射光線而過熱的左眼，貝垂瑞用右眼掃視了一圈實驗室裏噤若寒蟬的其他科技神甫，淡淡道：“好了，煩人的蟲子已經消失了，現在爲了大賢者，讓我們繼續我們的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