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一腦門子問號，看看芮老頭又看看身後那還裹在陣幕之中的房子，半晌纔跟了上去。

    比起齊連峰家裏到處都是隱藏鐫刻的陣紋，明顯芮老頭的家，就簡陋了許多。

    甚至於，連個多餘的傢俱都沒有。

    不過，對於吃的，這老傢伙倒是格外講究。

    也不知道是怎麼熏製的，不過這下酒的肉，是真的很香，而且很有嚼勁兒。

    搞得小怪也在一邊咽起了口水。

    “這小傢伙就是你的靈寵了？”

    長到目前這個程度，或許也就只有芮老頭還把小怪叫做小傢伙了。

    小傢伙立馬走了上去，拿腦袋在芮老頭身上蹭了蹭。

    芮老頭倒也不吝嗇，立馬給小傢伙分了一大塊出去。小傢伙這興奮叫了一聲，叼著那塊肉轉到了一邊，吧唧吧唧，吃得比徐長生還香。

    “逍遙子那個老傢伙，還好吧！”

    芮老頭也沒再理會小怪，端著酒杯抿了一口，淡聲問道。

    徐長生心頭一跳，對於芮老頭直接點出自己身份明顯有些意外。

    “你掩飾得很好，不過逍遙遊身法我太熟了，雖然只有一瞬間，也還瞞不過我的眼睛。”

    “小子可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是嗎？”芮老頭撇眼在徐長生臉上一掃，“沒有的話，那以後還是多掩飾一點的好！”

    芮老頭是一副若有深意的語氣。

    徐長生聽得眉頭一閃。結合之前提起歧玄殿主時候齊連峰的反應，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前輩，齊雲寨和逍遙宗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

    “逍遙子把你派來，居然沒告訴你？”

    “前輩誤會了，小可何德何能還能得掌門親自派遣。入門多時，我也就遠遠見過他兩面。”

    徐長生裝出一臉遺憾的模樣，並沒有透露自己和逍遙子之間的關係。

    “尋常弟子可學不到逍遙遊！”

    明顯，芮老頭不相信他的話。不過卻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說起齊雲寨和逍遙宗的恩怨，那話就有點長了！”

    深吸了口氣，芮老頭似乎是回憶起了曾經，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徐長生識趣地沒有插嘴，默默地等待著老頭子繼續下去。

    老頭也沒有感慨多久，便開了口，說起了一段埋藏了很久的往事。

    久得，當時的逍遙子，甚至都還只是一個只是有點天賦的親傳弟子而已。

    那個時候的逍遙宗，已經有了偌大名氣，但和多寶門之間的關係比現在還要微妙。

    而多寶門卻比現在的要風光不少。

    在當時，多寶門和逍遙宗之間可謂是最為強勁的競爭對手。

    而爲了提升自己的競爭力，削弱多寶門在競爭方面的優勢，齊雲峰成了逍遙宗的目標。

    多寶門不就是以陣、丹、器這些“旁門左道”聞名於世的嗎？

    偏偏齊雲峰上面全都是這些“旁門左道”的行家裏手。

    逍遙宗要幹翻多寶門，收服齊雲峰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可是，齊雲峰這些人閒雲野鶴，而且極度乖僻。

    面對逍遙宗的招安，態度當然不會如逍遙宗所想。矛盾也是從那個時候就產生的。

    齊雲寨的強硬明顯刺激到了那個時候逍遙宗比現在還要敏感的神經。

    矛盾越演越烈。

    只是，當初的齊雲寨就已經怪咖雲集，而且沒有一個是凡庸之輩。

    偏偏逍遙宗卻四面楚歌，除了多寶門，不想逍遙宗崛起的大有人在。

    矛盾不斷激化，卻又拼命隱忍。

    對逍遙宗而言，這口氣，自然不能就這麼忍了。

    既然難以分兵，一股腦把齊雲寨給端了，那就索性來個溫水煮青蛙。

    順便再派兩隻蝌蚪來這座池塘，把池塘的水先攪混了。

    而當初被派來的蝌蚪中，便有逍遙子，還有年輕時候的歧玄殿主。

    沒辦法，齊雲寨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兒，逍遙宗顯然也是看準了這點。

    何況，再怎麼乖僻的人，對天才都是沒什麼抵抗力的。

    逍遙子也好，歧玄殿主也罷，在當初雖然還沒有什麼名氣，可是天資卻從來都不是假的。

    久而久之，他們很輕易就哄得齊雲寨上下歡欣。

    但也刺激了本身就心高氣傲的那些前輩們，誰都想把這兩個天才收歸門下。

    齊雲寨成寨之後，最大的衝突也是在那個時候爆發的。

    逍遙宗趁隙發難，那一次的齊雲寨，遭到的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也是幸好當初在寨中還有一尊大神坐鎮，不惜以整座齊雲寨作為代價，要和來犯強敵同歸於盡，才嚇得逍遙宗的人倉皇撤退。

    齊雲寨面前還算是保下了一點根基。

    但是，齊雲寨各大各大怪咖畢生研究的心血，卻被搶走大半。

    得到了那些東西，逍遙宗直接成了了目前的丹堂、器堂等部門。

    逍遙宗的實力得到了長足的提升。

    但這還不是齊雲峰最恨逍遙宗的一點。

    如果只是正常的戰鬥，輸了就輸了，齊雲峰的人不會爲了自己的無能而找任何藉口。

    但逍遙宗還做了一件讓齊雲峰上下十分憤怒的事情。

    他們保留了從齊雲峰搶得那些東西的核心，卻把一些還在研的陣紋，乃至於丹藥全都暗中公佈了出去。並且一手催動了煉丹師、煉器師，以及陣紋師同盟的形成。

    當然，那個時候只是有個雛形，並沒有發展到如今奇咒塔和丹盟、器城的程度。

    目的，自然是爲了削弱多寶門在這些領域一直以來的影響。

    可是對齊雲峰這些一輩子都執著於這些的人而言，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意味兒了。

    那些都是他們畢生的心血，也是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恨，也是從那個時候就延續下來的。

    爲了報仇，齊雲峰也坐了許多改變，就比如從來沒有過的寨主，也有了。

    只是，恢復元氣的時間太長，長得逍遙宗已經變成一個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即便如此，那份恨意，也依舊沒有消失。

    當然，所謂的恨意，也是相對而言的。

    齊雲寨畢竟不是什麼宗門，也不是什麼家族。

    真要嚴格說起來的話，更像是怪咖收容所。

    老怪咖消逝，新怪咖的到來，並沒有將這份恨意完全傳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