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店裡空調冷氣較足，甚至顯得有些涼，窗外陽光透過玻璃門，凝成光柱打在地上，照射著漂浮的沉糜。

    孔毅環視著屍潮似的人群，這些還是之前的幾十圍觀群眾。

    他們猶如行屍走肉，面龐同樣的扭曲猙獰，嘴裏一面瘋狂問候著他的族譜，一面像是不要命似的狂奔過來。

    這一幕，怎麼看都有點詭異。

    有駛進停車位的車剎車不急，將一些人捲進車輪底下，碾成碎肉。

    但他們還是毫無痛覺的前行著，唯一的目的就是將藥店裡的孔毅撕碎。

    血漿混合著骨渣，淌過人行橫道，泛着濃郁腥臭的血腥味，但行人皆是腳步匆忙，踩著滿地破碎的內臟走過，面容淡定。

    畢竟是夢境，終歸還是有些不正常。

    孔毅眼裏泛起清澈微光，仔細觀察著這些人的面龐，在裡面尋找著控夢之人的蹤跡。

    雕塑師的兩項子能力，與系統和他記憶裡的物品不同，洞若觀火與明察秋毫即便是在夢裏，也會百分之百保留其特性。

    雕刻作品時的觀察入微，看似是與視力相關聯的，但實際上是心在起作用

    某些手段出神入化的雕塑師，甚至不需要用眼看，便能雕刻出內心所想的作品。

    所以，無論是夢境還是幻境，都無法對這兩項子能力產生影響。

    等雕塑師等級，提高到一定程度時，孔毅甚至會直接免疫催眠等手段，一眼便能看破虛妄。

    他的視線在每個人身上微頓，但依舊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孔毅回頭靠近展櫃，而後將之敲碎，抱起一堆碎玻璃便奔出藥店。

    他倒不是想用這些玩意兒自殺，畢竟就連普通的鐵器，都難以割破萬古不朽體二階段的皮肉。

    但是，他現在攻擊手段匱乏，電磁軌道炮會使他暫時失去戰鬥力，打鐵錘的玄妙需要靠精神力激發，否則就是一柄硬度較高的普通錘子。

    這些碎玻璃，雖無法對付控夢之人，但擊殺這些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圍觀群眾狀若瘋魔，迅速靠近，將藥店圍的水洩不通。

    孔毅將碎玻璃裝進兜裡，手提梨花木柺杖，經過之前的戰鬥，木製的把手已經泛起裂縫，彷彿隨時都會斷裂。

    從藥店南門出去，此時，一位手持匕首的年輕女子恰好奔來，她腳上踩著高跟鞋，動作卻絲毫不慢。

    和之前遇到的中年人不同，她似乎接受過格鬥訓練，腳步極有章法，眼裏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系統，掃描。”孔毅在心裏低聲呼喚道。

    “叮……”提示音響起。

    “未知，性別：女

    力量：126

    敏捷：138

    能力：古武暗殺術……”

    看到這熟悉的資料，包括古武暗殺術，孔毅臉色陡然陰沉。

    鏗……

    一聲悅耳鳴響，妝容精緻的年輕女子，驀然僵在原地，身體也變得虛幻起來。

    這熟悉的招式前奏，令孔毅的眼睛裏，浮現出淡淡的無奈。

    年輕女子的身體，逐漸透明，此時一片雲從天空飄過，遮住天空高懸的烈日，淡薄陰影順著玻璃門灑進藥店裡。

    孔毅站在陰影裡，後方寒意浮現，一道凜冽白光劃破空氣，映照在晶瑩剔透的玻璃之上。

    年輕女子在後方浮現而出，手裏的匕首猛地刺向孔毅後頸。

    鋒銳之意刺破面板，割裂後頸皮肉，腥紅鮮血從毫米見方的傷口裏淌出。

    然而……

    就在匕首凜冽的鋒刃，距離孔毅後頸還剩半寸時，年輕女子的身形陡然僵滯。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年輕女子發動古武暗殺術到現在，不過短短几秒。

    孔毅推門走出，信步迎向洶涌人潮，提起梨木柺杖便兜頭劈落，一秒之內連抽數人，將他們打的東倒西歪。

    此時，遮蔽烈日的浮雲飄走，璀璨奪目的陽光重新回落人間。

    刺眼光芒透過玻璃門，照射進藥店裡，掃過年輕女子時，一點亮光從她的額頭中央綻放。

    若是有人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那是一塊碎玻璃反射出來的光芒。

    砰！

    毫無預兆的，年輕女子的頭顱，驟然炸裂。

    飛濺的漿液鮮血潑灑滿地，濺到玻璃之上，無力淌落。

    而孔毅此時，才走出兩步遠。

    他擊退近前的幾人後，梨木柺杖的手柄徹底爆碎，斷成幾節的木頭碎片墜落，他直接彎腰伸手一撈，將之全部抓在手裏。

    信手一甩，木頭碎片撕裂空氣，宛如離弦而出的利箭，潑頭灑向附近的人潮。

    砰砰砰……

    一連串悶響迴盪，數顆頭顱炸裂，濺起的腦漿掀起一陣血雨。

    他越過人群，直奔西面逃離，這邊五金土產較多，裡面應該有能供他自殺的器具。

    嗡……

    發動機的轟鳴聲，冷不丁響起，震耳欲聾，孔毅瞳孔微縮，連忙抽身暴退。

    一輛寶馬X6越上街邊臺階，直奔他之前站立的地方，頭也不回的撞碎幾輛電動車，而後衝進前方的嬰幼兒服裝店裏。

    裡面的店主顧客，面龐淡漠的迎接死亡，血液飛濺之時，汽車底部淌出黑煙。

    “靠，年輕人不講武德……”孔毅咧了一下嘴角，回頭狂奔。

    前方是洶涌人潮，後面是即將爆炸的汽車，他從兜裡拿出一把玻璃碎片，猛地甩向狀若癲狂的眾人。

    這群人的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整來一堆工具，比如榔頭、匕首、砍刀之類的。

    他被寶馬X6逼退後，剛一回頭，就迎上這些人手裏的，異常豐富的工具。

    玻璃碎片精準擊中前排的幾人，孔毅在他們頭顱爆裂的瞬間，小心避開危險工具，改道向北麵逃去。

    就在他走進藥店，準備從這裏穿過時，後方的寶馬X6轟然爆炸，掀起數米高的火焰與黑煙。

    旋轉飈射的玻璃碎片，和汽車零件，直接將幾名路人打成肉醬。

    霎時間，血流成河，柏油路被瓢潑血液，浸泡成深紅色。

    一腳踹碎藥店的玻璃門，闖進守在北面的人群裡，他感覺疲憊不已，就連肌肉都痠痛的厲害。

    目光恍惚間，他被一柄旋轉飛來的斧子砍中。

    “靠，精神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