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雨幕如煙似霧，天空陰雲密佈，但漆黑的色彩比之前淡了不少，有些地方已經轉白，這也使得廠區裡的光線不算昏暗。

    然而，詭異的是，雨天的空氣卻不見涼爽，反而還有點微熱。

    孔毅穿梭在雨幕裡，雨滴墜落到螢幕之上，模糊著手機裡的微信畫面。

    沒錯，直板老年機也有微信，而且還能群發語音。

    “一號，你西北方向的熱量在上升，去探測一下，二號，你附近溫度正常，這邊看不到異常，你按順序探查過去就行……”

    一號是孔毅，二號是周文茵。

    而吳清……

    “老烏龜，你他孃的速度真慢，等你檢查完內部廠房，黃花菜都涼了。”

    “放屁，老子當年是百米冠軍。”

    “呵呵……赤市官方幼兒園舉辦的？”

    孔毅麪皮一抖，忍住沒笑出聲。

    嗡……

    耳旁嗡鳴響徹，無人機在頭頂掠過，根據熱成像的圖譜來看，現在他所在的位置，最有可能出現蒸汽人。

    和普通的變異生物不同，蒸汽人既是群體也是個體。

    它會分散水霧，去收集熱量，只留一團帶有靈智的本體，躲藏在角落裏。

    誅殺其本體，蒸汽便會失去核心，自動消散在天地間。

    但是由於軀體的特殊性，它會感受氣流的涌動變化，從而隨時移動本體，躲避致命攻擊。

    所以，就算前世不少國家，研究出了剋制蒸汽人的方法，卻還是難以將之徹底滅殺。

    Steamman—05的本體，是一團充滿雜質的霧霾類氣團，凝聚不易散，並且會不停變換形態。

    現在雨幕稀薄，恰好能令其本體，無所遁形。

    孔毅三人的搜尋速度不慢，但廠區面積實在恐怖，饒是他們全力奔行，現在也才探查十分之一。

    透過資料來計算，熱電廠的總面積是25.26萬平方米，擁有8條跑道的400米田徑場的總面積為10000平方米左右。

    等比例換算，整座熱電廠，相當於25個400米田徑場。

    “這玩意兒會在哪兒藏著呢……”孔毅喃喃自語，透過掃描器，茫然的環顧周圍。

    作為系統裡的科技產品，熱成像對於掃描器來說，根本就不成問題。

    而且還能將圖譜，實時上傳系統，並且詳細分析附近出現蒸汽人的機率。

    “67％……”看到最新圖譜，孔毅眼睛微亮。

    他徑直奔向西北方，迅速穿過電熱裝置，仔細檢查到過的所有角落。

    然而……依舊一無所獲。

    “60％，52％……”百分比在迅速下降，孔毅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蒸汽人的本體是具實體形態的，無法融入進地面或者依附在牆壁之上。

    嗤啦……

    一陣電流聲過後，呂建誠的聲音響起：“老烏龜，你去左側廠房，那裏的熱量，是目前這些地區裡最高的。”

    說完之後，沉默幾秒，他道：“老夥計，小心點兒。”

    “放心吧，老子什麼風浪沒見過。”吳清滿不在乎的回道。

    緊接著，他沉聲問道：“一號，二號，你們的情況怎麼樣？”

    孔毅看了一眼天色，和飛速下降的機率，無奈道：“沒發現異常。”

    而後，微信群便陷入沉默。

    他現在，忽然就有些想念貳，那老陰幣要是在這兒，直接精神力場蔓延開來，估計能瞬間感應到蒸汽人本體的存在。

    但事出緊急，蒸汽人就在熱電廠，這裏一千多名員工的性命，就握在他們手裏，由不得他多等。

    雨還在下，但空氣裡的溫度持續上升，孔毅感覺後背似乎在出汗。

    他們三人，是以門口為出發點，往西北方、正北、東北方三個方向地毯式搜尋。

    廠區裡72架無人機，同時跟隨。

    為防止出事，廠裡已經組織員工，全部撤退到廠區之外。

    而呂建誠和吳清，也並未編造藉口，畢竟災變的事遲早會暴露。

    現在先讓一部分人知道，使此事在網路上發酵一段時間，到時正式公佈時，普通民眾有了心理準備，也就不會出什麼太大的亂子。

    西山狼嚎，捕獵工會，以及喪屍的公開，都是在為此做準備。

    “71％……”孔毅的左眼餘光，忽然瞥到新浮現的機率。

    鮮紅的百分比彷彿在滴血，孔毅瞳孔驟然緊縮成細點，他扭頭看向西北方的第二根菸囪。

    “呼……”長出一口氣，平復氣息，他將赫菲斯托斯之眼握在手裏，放緩腳步走過去。

    心跳逐漸加速，泥濘不堪的地面，恰好能掩蓋腳步聲。

    就在此時，無人機的嗡鳴聲驀然響起，孔毅腦海裏“轟”的一聲。

    “靠……”孔毅臉色微變，乾脆收起掩蓋腳步的心思，全力爆發速度衝過去。

    “起始於地心的緋紅火焰，將燒盡一切……”

    唸咒聲戛然而止，孔毅愣在原地，凝視著破孔的煙囪，嘴角抽搐。

    熱量驟然飆升，並非是蒸汽人本體在作祟，而是裝置老舊導致的熱量逸散。

    “唉……”他拿起老年機，不禁吐槽道：“呂哥，裝置該換了，這著實浪費資源啊。”

    “哈哈哈……”呂建誠大笑，顯然也是透過無人機，看到了這一場景。

    孔毅正想繼續說點什麼，聽筒裡便響起吳清的怒罵聲，與手機跌落在地的聲音。

    “靠，老烏龜，你遇到蒸汽人了？”

    呂建誠最先反應過來，此時，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媽的，你倒是吱聲啊。”

    面色陰沉的攥緊手機，孔毅調轉方向，朝著遠處的廠房迅速奔去。

    他們三人裡，吳清的戰鬥力最弱，一旦他正面遭遇蒸汽人，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此時，吳清的聲音重新響起：“媽的，你這破地方全是陷阱。”

    “呼……”孔毅鬆了口氣。

    聽著兩位中年人的對罵聲，他沒由來的安心。

    與此同時，一陣電流聲突兀響起，周文茵略顯模糊的聲音，也從手機裡傳遞而出。

    “報……告……”她的聲音不太清晰，還隱約帶著點電流聲。

    這是通電了吧……

    他正想出口調侃，就聽周文茵說道：“二號附近並無異常。”

    嗯？孔毅懵逼了，他有點聽不懂，這女人話裡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螢幕，旋即頭皮炸裂，身上陡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訊號延遲，媽的，這他媽……”

    他連忙拿起手機吼道：“周姑娘，蒸汽人就在你附近，注意隱蔽，千萬別靠近鍋爐、煙囪之類的熱電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