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著封黎充滿希望的眼睛，頓時搖搖頭，摸了摸自己的心臟。

    有撲通撲通的聲音，但是這種律動並不讓他覺得舒服，這種律動沒有生命的蓬勃感，這種律動明明強勁有力，卻讓他感覺到了冰冷。

    尤其是當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緩緩變化的時候，這種冰冷的感覺仍是讓他覺得不舒服。

    “我曾經說過，一個鬼劍士，想要變強會抹去自己的情感，不留餘地去索取鬼神的力量。”老頭閉上眼睛，“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到我這一步了，從今以後我也沒有什麼能教你的了，所以，為什麼不讓我安心離開呢。”

    老頭感受著自己的機械心臟，他雖然不知道封黎在他身上做了什麼，但是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最有發言權，現在的這種感覺讓他感覺自己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偏偏大腦還在運作，頗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就像寄生在這個世界上一樣，讓他感到無所適從。

    更何況他從心臟之中感受到了一種力量，一種很強的力量，就算老頭不問也知道這個力量是封黎給的。

    自己的這個徒弟啊，捨棄了這種強大到極致的力量，轉而將這種力量交給了自己這個即將死去的老頭子。

    “難道非要把我這個老頭子壓榨乾淨麼。”

    老頭兒呵呵一笑，看著封黎的眼睛，頓時有些恍惚，這種眼神，他在剛剛踏入鬼劍士之行列的時候也有，但是最後發現，想要變強的話，這種眼神註定是不行的，沒有人能夠將感情和實力兼顧，你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必須要失去什麼東西。

    就算自己這個天賦異稟的徒弟，想要走上兩者兼得的道路也是困難的，這條路註定充滿荊棘。

    “對啊老頭，你的作用還大著呢，怎麼能讓你先解脫呢。”封黎笑了笑，將自己心中那股悲涼強行壓制了下去，感情啊。

    感情。

    明明已經準備捨棄感情的時候，偏偏就是這個時候，老頭出現了，賽利亞出現了，那些明明跟自己不能有什麼關聯的感情，在那一刻全都出現了，導致他的性格開始急劇變化。

    明明覺醒了自己的那些記憶之後，這種感情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纔對，因為他早已經知道了失去的傷痛，不過是一種痛罷了，他明明都已經打算不再接觸這種東西了，這種東西明明沒什麼作用，對一個人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但偏偏在失去的時候又能恨恨地刺痛人的存在。

    所以封黎原本討厭這種東西。

    但是現在封黎又發現，這種東西，是怎麼擺脫也擺脫不掉的啊！

    “你小子，把我的酒壺拿過來，讓我先喝一口。”老頭對著桌臺上的酒壺，眼神中充滿了懷念。

    封黎給他遞了過去。

    老頭狠狠灌了一口，咳嗽兩聲。

    “還是那種味道，但是又沒有那種味道了。”老頭有些失望地放下了酒壺。

    “你小子，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捨不得你的東西？我可告訴你，我可不會把這玩意兒還給你了啊，已經是我的了。”老頭看著封黎逐漸朦朧的眼睛，頓時坐不住了，直接臥起來拍了封黎一巴掌。

    當然是拍頭。

    封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但是霎時間，整個直播間的觀眾都哭了。

    “我知道。”封黎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鬼劍士這種職業，這種感情可不行。”老頭看著封黎輕笑道。

    “去他孃的無情，我本來就感情豐富。”

    封黎站了起來，看著老頭。

    “走吧老頭，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