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立威
看著郭清堯成竹在胸的模樣,林錦不由在心裏感嘆。
這少年,真不簡單。
完全不像纔是十四、五歲。
能夠忍受一個小孩兒對自己的評價,不過聽了幾句就已經掌握了真相。
最重要的是,他沉穩的有些過分。
比如,他就拿準了那兩個偷偷說話的人就在這裏沒有走遠。
再看看崔氏那張已經有些變色的臉,林錦賭郭清堯猜中了。
“林媽媽,你可還記著那兩個說話的人聲音特徵?讓你聽,你能不能認出來。”
林媽媽回想了一下點頭,“能。”
話音落地,就有兩個小廝忍受不住這壓力,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二,二少爺,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是受指使的啊!”
其中一個小廝戰戰兢兢。
崔氏手裏的茶杯應聲掉到地上碎成了渣滓。
她噌的一下站起來,厲聲遙遙指著那個小廝:“好你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誰指使你的,你還不給我從頭到尾說清楚!有一句話敢扯謊,看我不活剝了你的皮,你可仔細你家人的性命。”
崔氏一通連消帶打,那小廝臉頓時一白。
林錦似笑非笑看一眼崔氏。
她可真是不揹着人了,這不明目張膽拿這小廝的家人威脅他嗎?
郭清堯果然也擰緊了眉心。
那張好看的臉上神色有些難看。
“沒,沒有人指使奴才,是奴才們不慣家裏忽然有這麼個小主子所以誣陷她。”
那小廝垂下頭,低聲喃喃道:“本來奴才想著,以後家裏就瀅小姐一個,貪墨點兒銀錢就是容易的事了,誰知道忽然又多出個侯夫人。奴才兩人便商量著,把這個侯夫人給弄走。”
說到最後已經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另外一個小廝也是一樣的形容,垂頭喪氣跪著。
郭清堯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就憑你們兩個?怎麼就有這麼湊巧的事偏偏讓林媽媽聽見了,你們的藥又是哪兒來的?”
小廝:“託我叔叔買的,二少爺一問就知道。”
崔氏聽到這裏,已經恢復了淡然,又施施然坐回去。
只要這兩個小廝不攀咬她,這件事就算不到她頭上去。
崔氏只是暗暗的讓人跟他倆接觸,無非是給了許多的好處,這兩人就幹了。
接頭或者做事都是他們兩個,崔氏這邊什麼人都沒露頭。
“那看來你們全家都是能為的,我們家也放不下你們。”郭清堯和林錦都清楚,問是問不出什麼了。
“那就送交官府吧。”
郭清堯剛吩咐完,林錦忙站起來:“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問你們。”
兩個小廝回頭看向林錦。
林錦直愣愣看著他們:“你們當時肯定時時刻刻注意著林媽媽的動向,她砸沒砸人腦袋,你倆應當看到了吧?”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只要你倆說實話,我就替你們求個恩典,叫你們家人還在郭家伺候。”
郭清堯一愣,“你……”
剛吐出一個字,就聽林錦正色道:“我是永邦侯夫人,你們是永邦侯府的下人,誰能抱住你們,你們心裏得有數。”
林錦擡出了自己的身份,郭清堯頓時嘴又閉上了。
他背過手,涼涼睇了林錦一眼無聲冷笑。
兩個小廝知道自己是沒救了,可也不想連累了家人,聽了林錦的話激動的連連稱是。
“當時我一直看著林媽媽呢,她根本沒有動手,當時一群人圍著她,忙亂中那婆子自己砸了自己的腦袋。”
崔氏剛有些紅色的臉頓時又拉了下去黑了。
林錦眨巴眼睛看向崔氏:“現在真相大白了吧。”
一直被林錦授意默不吭聲的郭瀅歡呼一聲撲過去抱住林媽媽:“我就知道,林媽媽纔不會打人呢!”
郭清堯淡淡看著這一幕,揹着手微微揚起了下巴。
“把人都送走,還有這個誣陷林媽媽的婆子,一併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後送到莊子上去。”
崔氏身形有些晃動,攥緊了手心。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麼也沒謀算到不說,還丟了這麼大的臉。
郭清堯清冷視線掃過一眾人:“往後府裡若還有這樣的事……”
“清堯。”
林錦再次打斷了郭清堯的話,“各府有各府的規矩,我們侯府的人還是讓我們管家來管的比較好。”
今天這個難得的立威機會,她怎麼可能會讓給郭清堯?
這侯府終究不是西府,她也不能讓西府的人在這裏耀武揚威。
“管家呢?”
隨著林錦話音落地,一個雖然年邁卻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出來,朗聲道:
“奴才在。”
這還是林錦第一次見到永邦侯府的這個管家。
就見他雖然躬著身子,背脊卻繃的很直,微微低垂的眼眸看不出神色。
他身上穿著一套秋和色的短打,很低調的樣式。
看起來很不錯,不是個張揚的,應該是沉穩得用的人。
林錦心裏滿意,“你叫什麼?”
“回夫人的話,奴才張忠,夫人喚奴才張大也成。”
“那我就叫你一聲忠叔吧。”林錦笑笑,身形不過一個半大小丫頭,眼神卻跟身體好似兩個人一般。
這眼神實在不像一個半大丫頭。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終究是你的不是,西府來幫著看著你卻該擔主責。”
張忠身形更恭謹了:“夫人教訓的是,都是奴才疏漏了。”
“我要罰你,你可認?”
張忠毫不遲疑跪下:“請夫人罰,奴才認。”
跟著永邦侯一輩子,做了大管家,張忠可是個人精。
他怎麼會看不出這是林錦藉機立威?
有林錦八面玲瓏在前,再有侯爺臨走前說的話,張忠很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願意讓林錦踩著他立威。
只有這樣,瀅小姐前頭纔有人擋著。
這是侯爺臨終的遺願!
見張忠這麼上道,林錦心裏鬆了一口氣。
她就怕這個管家倔脾氣上來。
崔氏怎麼會不知道林錦要做什麼,她慌張就要張嘴,卻被郭清堯遞過來的茶給擋住了。
他目光炯炯,聲音清冷:“大伯母,喝茶。”
這該死的小丫頭,居然過河拆橋!
利用完他就一腳想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