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省吃儉用
柳元靈還真沒想到尹紹竟然也能有積蓄,伸手接過來翻了翻,最大的一張面額是十五兩的,其他都是二兩、五兩的散票子,攏共也不過一百多兩。
心裏不由暗自嘆息,就算是個普通勳貴家的庶出女兒,長到十四、五歲,也能存下這麼多的私房銀子了,堂堂一個皇子,竟然會落魄至此。
不過柳元靈也沒有拒絕,清點了一遍含笑收進了腰間的荷包裡,還輕輕拍了拍,“這些銀子做路費的話只怕還用不完,我們節省著些,到了西北富餘的給殿下留著傍身,就算是隱瞞身份只做個普通兵丁,偶爾跟同袍們出去打打牙祭吃喝一回也是要花費些銀錢的,可不能讓人說您小氣了。”
尹紹見柳元靈這般重視他出的銀子,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柳元靈到他身邊之後,時時處處都在照顧他替他謀劃,尹紹是萬分感激的,卻也越發感覺到自已的無能,這次總算能盡到一點心意了,頓時心情就明朗了起來。
柳元靈又跟尹紹商量了路上一些細節,直到宮人進來請示可以用膳了,才停住了話頭。
二日後尹紹去往御書房,尋劉勝把自已的所求說了一下,只說需要他和柳元靈以及賀天的身份證明,以及一點路費,並沒有提其他的,也沒有要求面見皇上。
劉勝既然能做到皇上的親自,自然極為謹慎,送走尹紹後便去皇上面前把尹紹所求說了一遍。
皇上正在批奏摺,聞言停了好一會兒,低聲向劉勝確認:“他只說要這些東西,沒有再提其他的?”
劉勝不敢妄自揣測皇上的心意,低著頭老老實實回答:“六殿下的確只有這兩個請求,並沒有提其他的。”
皇上心裏突然有點不是滋味,他固然是不耐煩見尹紹的,但是其他人但凡找個藉口恨不得一天見他八遍,尹紹已經走到御書房門口了,而且理由還這樣充分,竟然提都不提一句想求見他,這是尹紹在欲擒故縱,還是真的不把他這個父皇看在眼裏?莫非是怨恨他這個當父皇的,這麼多年不理會他?
“罷了,朕當日已經答應他,他提什麼要求都會滿足他,既然他只是要求這些,那你便去辦好了給他送去吧。”皇上終究還是不耐煩為尹紹多操心,擺了擺手把劉勝打發走,重新開始低頭批奏摺。
劉勝不敢怠慢,當即就親自往戶部跑了一趟,要了三本空白的照身帖。至於路費,皇上並沒有明確說要給多少,劉勝也沒敢再去問,自已忖度著四皇子他們出宮去遊玩一天少說也要花去百來兩銀子,尹紹自然是不能跟四皇子比,不過西北那麼遠,想來花費要多少,便自自已做主去內務府支了五百兩銀子,體貼地換成散碎銀票,跑了一趟含秋殿,連同照身帖一起給尹紹送了過去。
尹紹沒想到劉勝會送了這麼多銀子過來,頓時心裏五味雜陳,他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十多年,才存了百多兩銀子,劉勝卻能一下子支出五百兩來,這一對比,還真是讓人心裏莫名難受。
不過尹紹對自已的不受待見和不公平待遇也習慣了,面上不動聲色的露出感動的表情:“多謝父皇厚愛,多謝劉公公照拂。”
嘴裏說著感謝的話,手裏卻已經把一張百兩的銀票塞進了劉勝的手裏。
劉勝意思了一下就把銀票收了,說了兩句無關疼癢的關心的話,就告辭離開了。
賀天看著劉勝的背影,不滿地小聲嘀咕:“心也太黑了,跑一趟腿就敢收一百兩。殿下也太大方了些,他又並沒有照顧我們什麼,賞他一、二十兩也就是了,一百兩夠我們三人到西北的路費了。”
尹紹若有所思地看了賀天一眼,“你沒見那一疊銀票都是五兩十兩的面額,卻唯獨一張一百兩的?人家早就替我打算好了,哪裏會由得我不賞,所謂寧願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他收了這一百兩不見得會幫我們,不給他這一百兩卻不知道他在暗地裏會對我們下多少絆子呢。如果我一心只盼著明日能順順利利離開京城,這些小事就不必計較了,之前我們一窮二白的不是一樣過了這麼多年。”
賀天無話可說,嘟著嘴繼續幫尹紹收拾行裝,尹紹看他把唯一一件大毛披風包進了行李裡面,便提醒說:“我們今此出宮是隱瞞身份的,這些東西就不必帶了,倒是明日出宮之後可以買一些粗布衣裳,之後一路上再買厚衣服吧。”
賀天聽見尹紹說的有道理,又把那件披風還有一些明顯不應該出現在平民身上的錦緞衣服都取出來,小心的收進櫃子裡。
第二天一早,尹紹天不亮就去御書房門外,朝著皇上所在的方向行了大禮,然後帶著賀天和柳元靈以及方嬤嬤離開了宮城。
柳元靈要回家去跟鎮南侯告別,順便送方嬤嬤回去,尹紹和賀天不便在這個時候表現出與鎮南侯的親近,所以沒敢跟她一起回去,約定好在城門附近的腳店等著。
柳元靈帶著方嬤嬤回到侯府,鎮南侯剛剛起床,聽見說柳元靈回來了,披散著頭髮就急步從內室走了出來:“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爹爹不要擔心。”柳元靈連忙笑著上前挽住鎮南侯的胳膊,扶他到椅子上坐下,命人取出巾帕、梳篦等等過來,親自挽起袖子服侍鎮南侯梳洗,輕描淡寫地說:“這不是六殿下要去西北軍營建功立業嘛,我打算跟他一起去,所以回來跟您說一聲。”
鎮南侯驚得猛然跳將起來,手指抖啊抖的指著柳元靈:“你說什麼?六殿下好好的不在宮裏呆著去西北做什麼?是不是他又得罪皇上被髮配過去的?”
柳元靈連忙賠笑安撫鎮南侯:“爹呀,您先別激動成不,頭髮好容易梳好了,這又被你給弄亂了,您聽女兒給您細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