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吃飽喝足
柳元靈在無名宅院裏住下來養病,青衣娘娘足不出戶,除了早上和傍晚會在廊下小坐片刻,其他時間一直呆在房間裡不知道做什麼,就更不可能來看望柳元靈了。
碧雲姑姑自從被柳元靈懟了一頓,自此也沒再踏進過她住的房間一步,倒是落兒一天往柳元靈房間跑八趟,喂她吃粥吃藥,還提出要陪她去淨房,被柳元靈堅決拒絕了。
三天後柳元靈終於能扶著牆離開房間了,先去青衣娘娘房門前真誠道謝,青衣娘娘依舊沒露面,隔著門簾子說:“不必客氣,好生養病就是了,養好病才能早日回去當差,不然誤了差事是要受罰的。”
青衣娘娘的聲音很柔和,一句都沒提柳元靈為什麼會在大半夜的跑到御花園來,病了好幾天也不見有人找她回來等等這些,顯得特別體貼善良。
柳元靈卻立刻明白了,青衣娘娘是不想以後再跟她有任何瓜葛,於是再次道謝後又扶著牆慢慢回房去了,人家平白無故救了她的命,她不能不識好歹強人所難。
柳元靈也想更有骨氣點,意識到青衣娘娘的故意疏遠後當即就離開,只是她現在連路都走不穩,出去了萬一禁軍還在抓捕她,豈不是隻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她只能厚著臉皮繼續住下來,在活下去面前,骨氣什麼的,有時候可以往後稍稍。
碧雲姑姑幫青衣娘娘按頭,聽見柳元靈的腳步聲回了廂房,不由撇了撇嘴不屑地說:“臉皮真夠厚的,能走了還不趕緊離開,真以為自已是我們請回來的貴客呢。”
青衣娘娘仰頭靠在迎枕上,秀氣的眉尖微微蹙起:“當初我們不能置之不理,如今就不能趕她走,既然什麼都做不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再說……”
碧雲姑姑凝神等著青衣娘娘繼續說下去,她去收了聲似乎睡著了。碧雲姑姑知道青衣娘娘這是不想說了,也沒再多嘴追問,專心幫青衣娘娘按摩頭部。
柳元靈又在廂房裏住了兩天,然後趁著清晨天色微明時分離開了小院。臨走之前在青衣娘娘門前行了禮,算是道謝。然後朝著落兒的房門揮了揮手,輕聲說了句:“謝謝,再見。”
柳元靈這幾天在小院裏雖然不被歡迎,但是卻也安穩,有吃有喝有住,還不擔心被抓捕,最主要的是還有落兒陪著說話解悶,可以說相當舒服了。
尹紹這裏卻急得火上房,大雨當晚就要來找人,被賀天死活勸住了,第二天剛過了掌燈時分就趁著禁軍交班的機會溜了出來,趕到御膳房等到二更過半卻沒見到柳元靈過去,不得已只能在御花園裡轉悠到後半夜,希望能偶遇到,最後卻無功而返。
第三天、第四天……尹紹每一個夜晚都是在尋找柳元靈中度過的,昨晚甚至直接找上那天跟柳元靈聊天的小胖子,打聽她的訊息,可惜的是小胖子也說那晚之後再也沒見過柳元靈了。
柳元靈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任憑尹紹如何尋找,冒險翻遍了御花園的每個能藏身的地方,都沒找到她的一點影子。
又到了掌燈時分,尹紹換好衣服把繩索纏在腰間,賀天站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低聲哀求他:“殿下,別再出去了,這兩天外面巡邏的禁軍越來越多,每隔兩刻鐘屬下就能聽到一次禁軍的腳步聲。淑貴妃正等著拿捏您的錯處呢,你再出去真的太危險了。您如果實在要去,就讓屬下替您去吧,屬下身手好歹比殿下強上一點,而且萬一屬下被抓到了,殿下還能想辦法救屬下。”
尹紹抬頭看了賀天一眼,淡淡說道,“不必了,我已經幾乎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只剩下一處宅院還沒有去過,今晚我打算去看看,萬一遇上人,我的身份還是能有一點用處的。”
連續幾天晝伏夜出日夜憂心的日子,讓尹紹的眼中佈滿了血絲,淑貴妃又刻意讓人給他送那種難以下嚥的吃食,原本就瘦削的臉龐,更加枯瘦了幾分,燈光下隱隱有刀劍的凜然之意,看得賀天忍不住心驚。
賀天還想再勸,外面卻傳來禁軍的腳步聲,只能無奈閉上嘴,迎出去跟禁軍周旋。
尹紹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已從頭到腳裹得嚴實,只露出半張臉來,閉著眼睛安靜等待著,過一會兒禁軍中就會有人進來檢視他有沒有在房間裡,離開後他就可以行動了。
但是這次賀天卻死活不讓尹紹出去了,因為那些禁軍確認尹紹在房間裡之後就不走了,在院子裡各自找了位置站崗監視他。
“殿下,真的出不去了,方纔屬下假意去後花園練功暗中檢視了一下,每隔十五步就有一個禁軍在值守,這麼近的距離,就是一片樹葉落下來也會被發現的。”
賀天緊緊拉著尹紹低聲說道:“就算你出得去了,萬一過一會兒又有人來檢視怎麼辦?那一您出得去回不來怎麼辦?
劉福子年紀雖然不大,卻最是講義氣,他一定會替柳元靈去柳家送信的,您再等兩天行不行?”
尹紹仰頭閉了閉眼睛,沉默著慢慢解開了腰間的繩索,“我不出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只怕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淑貴妃已經餓了我們六天了,在餓死我們之前,她一定會想辦法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比如在皇上面前說我絕食。
等著看吧,明天她一定會說動皇上親自來這裏走上一趟,坐實我絕食的罪名的。”
賀天相信沒有人會比尹紹更瞭解淑貴妃的惡毒了,正因為相信所以更加擔心,遲疑地問:“那我們明天怎麼辦?皇上未必會相信我們的解釋吧?”
“沒什麼可解釋的,這一次無論如何我們都輸了。”尹紹反倒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脫出外衣親自收到櫃子下面,躺回到床上把被子蓋好。“回去休息吧,明天想必會有一頓能吃的飯菜,而且會比平時的還要更豐盛些,我們只管吃飽喝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