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控制不住
大過年的,內宮突然死了個娘娘,還是一直被朝臣們預設是未來太子的四皇子的生母淑貴妃,這……實在是不太吉利的一件事。
皇上痛失寵妃,再一想到這段時間淑貴妃多次求見都被他拒絕了,傷心中又多了幾分愧疚,所以情緒就更加控制不住了,命禁軍封了各宮,又調刑部尚書親自承辦此案,誓必要查出害死淑貴妃的兇手。
但是禁軍把內宮每個角落都搜遍了,能查問的人也都查問遍了,既沒找到兇手,也沒找到毒死淑貴妃的毒藥。
其實不是沒查到毒藥,而是毒藥出現的太多了,前些日子內宮剛灑了一回老鼠藥,各宮裏都有一些剩餘的,平時就隨便收在管事的手裏,根本沒辦法證明是誰對淑貴妃下的手。就算說是她在自已宮裏誤食的也說得過去。
當然,這種老鼠藥毒發時間很短,淑貴妃當時離開她自已的宮殿起碼有一個時辰了,如果是誤食,是走不了那麼遠的。
而且皇上也不會不相信淑貴妃是誤食,所以刑部尚書就得繼續查下去。可是所以手段都用上了,案子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刑部尚書頭疼,皇上心疼,各宮娘娘小主被封在各自宮裏不得出門,御膳坊失去人管理弊端叢生……總之內宮亂成一團,連上元節的湯圓都沒吃。
民間禁了玩樂、婚嫁,家家戶戶門前都糊了草紙,燈籠也糊成了白的,每到晚上街上靜悄悄的,只有一把把的白燈籠隨風搖晃,看起來如同鬼城一般。
其實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一個妃子歿了,很不至於如此,禁酒禁戲禁婚嫁是應該的,其他方面比如夜市什麼的是不必禁的。
只是這次死的是皇上寵愛了十幾年的淑貴妃,所以皇上重視,下面的官員也不敢怠慢,索性把夜市之類的所有熱鬧場所都暫時封禁了,省得哪天皇上心情不好遷怒到自已頭上。
官員們倒是為自已想的周到,卻苦了京城百姓,本來年節間的東西就賣的照平時貴了不少,如今這裏封那裏封,外面的東西進不來,只靠著商販手中的一點存貨,自然是能賣多貴賣多貴,反正你不買還有得是人排隊等著買。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西北軍誇功領獎的將士回到了京城,小小的振奮了一下百姓的心情。就連皇上也難得的多吃了半碗粥。
淑貴妃對皇上固然重要,皇上也真的是為她的遇害傷心,但是江山社稷更加重要,所以皇上對這些保家衛國的將士格外關照。特意命四皇子和七皇子一起帶著大臣們去門外迎接,將士入城後,也特許百姓沿途迎接。
尹紹在這次戰事中是頭一份的功勞,但是他的身份只是剛從新兵營分到飛虎營的普通兵士,所以是沒資格騎馬走到隊伍前面的,只能跟著兵士們跟在後麵。
也因此四皇子、七皇子還有那些見過他的幾位大臣都沒發現他在隊伍之中,一直到宮門前,朝拜皇上的時候,尹紹才按照之前跟柳元靈商量好的,隨著眾人三叩九拜山呼萬歲之後,突然越眾而出,對著前方正在親切慰問將士們的皇上高聲喊道:“父皇,兒子回來了!兒子立了功,沒有給您丟臉!”
在場眾人一片譁然,等到尹紹一身簇新軍服身姿挺拔的走到皇上面前時,眾人才相信剛纔尹紹說的都是真的。
再一看尹紹只是穿著一身深藍色軍服,風采卻並不比錦衣華服的四皇子和七皇子差,甚至因為在軍中歷練過,身上自有一種見過生死之後的淡然和堅毅,隱隱有蓋過四皇子和七皇子之勢。
皇上突然見到尹紹,說不驚訝是假的,只是之前一直看不上他,更談不上有多少父子親情,這會兒也親近不起來。
不過終歸尹紹是立了功回來的,皇上總要給他幾分面子,神情比平時舒緩了很多,緩聲說道:“回來就好,去跟你的兄弟們站在一處吧,等回宮之後我們再敘家常。”
尹紹給皇上行了個禮,卻態度平和又堅決的拒絕了皇上的話:“父皇,兒子如今還是飛虎營的兵士,應該跟我的同袍們在一起。方纔情不自禁離開隊伍已經是大錯了,擅自離隊更是錯上加錯。兒子這就要回去了,等明日長官給兒子假期,兒子再進宮給父皇請安。”
聽聽聽聽,這番話說的又正氣又體貼,讓人聽著就心裏舒坦。心思複雜的大臣們已經有人在偷偷嘆氣了,皇子們個個都很優秀,以後這太子之位到底落到誰頭上還真說不準了。
皇上沒想到短短几個月不見,以前在他眼中最沒出息,最不懂事的兒子,竟然有這麼大的進步,心裏也有幾分感慨和欣慰之情,怎麼說都是自已的親生兒子,能給自已長臉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於是破天荒的拍了拍尹紹的肩膀,溫和地說:“你說的對,去吧,跟你的同袍們站到一起去,等下父皇要親耳聽聽你給父皇立了什麼功勞回來。”
尹紹自信一笑,行了一禮慢慢退後,突然又停住腳步,大場說:“父皇,兒子在軍中化名陸典,您等下可別聽漏了。是陸地的陸,恩典的典。”
尹紹大步走遠了,皇上才反應過來,功勞冊上頭一名的就叫陸典,他還寄予厚望打算著重培養呢。但是尹紹真的就是那個發明斬馬刀、孤身燒了柔然先鋒軍糧草和戰馬,有勇有謀的陸典嗎?說不定還有同名的吧,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七皇子臉上卻已經變了顏色,他從小就知道有四皇子在一天,他就沒機會碰觸那個至高至尊的位置,所以他早就立志要從軍,手中軍權在握才能安穩在四皇子手裏活著。
所以七皇子對功勞冊上的人十分重視,明面上是說不服氣,打算找機會跟他們較量,其實是想挑選合適的收攏到自已麾下。
陸典這個名字他太熟了,而且功勞冊上只有這麼一個陸典,沒想到竟然是那個草包尹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