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反而先斥責了戍邊軍統領王虎一通。

    心如死灰的王虎一臉震驚的看著秦陽，他如何也沒想到，原本是自己的一肚子委屈，對方反而是一臉的理直氣壯。

    王虎瞪大眼睛問道：“難道我們是戍邊的行伍就天生下賤，就該被你們拋棄嗎？”

    “難道這安西城的三十萬軍民，就該死在他鄉嗎？”

    “我們命如草芥，我們自甘下賤，所以我們的死守國門就是這般的輕賤嗎？”

    面對王虎的質問，秦陽依舊是冷笑連連。

    此時的秦陽，就像小說裡的令人討厭至極的大反派。

    冷血而不屑。

    “不錯！你們是該死！”

    “你們該死就該死在以為遠在臨安的隋王，會感激你們的戍邊守國。”

    “你們該死就該死在以為高居廟堂的諸公，能體桖你們的痛飲狂沙，血染徵袍。”

    “我也該死，我該死的以為，你們早已看透了一切，卻仍能為天下人駐守國門的義士。”

    “可我錯了，你們只是沒有選擇的弱者，亦或是沽名釣譽的小人。”

    王虎以及他身後十萬軍民都漲紅了臉，幾近發出怒吼道：“我們不是！”

    和他們一同辯駁的，還有城牆上辯駁的血跡。

    這血淋淋的事實，容不得秦陽如此玷汙。

    秦陽依舊高傲而不屑。

    秦陽道：“噢？不是嗎？那你們在期待什麼？你們在等待什麼？”

    “等玩弄權術的隋王來給你們嘉獎，還是等那些只在乎自身利益的朝堂諸公來給你們救援？”

    “你們怎麼就這麼天真？你們竟然在期待？”

    “難道你們看不出來，你們的價值，只不過用來消耗西域諸國而已嗎？”

    “在臨安的隋王看來，你們甚至連邊軍都算不上。你們只不過是死人而已！”

    秦陽的毒舌，已經讓在場的太多人崩潰。

    最能讓一個人絕望的，無非就是否認他這一生的所作所為。

    秦陽就是在這麼否定的。

    原來他們性命是那麼的不值錢，原來他們的堅守是那麼的可笑。

    秦陽環顧眾人，還是冷笑連連。

    秦陽道：“只不過是這血淋淋的現實，你們都面對不了。你們所謂的大義，到底是有多麼的脆弱啊？”

    “你們好好問一問自己，你們到底是為什麼要堅守？”

    王虎以及他身後的十萬軍民，皆是變得麻木與憤怒。

    是啊，他們到底該爲了什麼？

    他們不顧生死的堅守，換來的是掌權者的涼薄。

    他所謂忠義，又被血淋淋的現實給擊碎得渣都不剩。

    他們爲了他們自己嗎？

    絕不是的，若是他們爲了他們自己，恐已早逃出安西城。

    他們總該為點什麼的。

    當信仰被擊碎，人會陷入迷茫。

    當夢想破滅之時，已是人最脆弱之時。

    他們已經迷失了，是他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讓他們迷失的。

    甚至，他們長久以來的堅守都已變得毫無意義。

    秦陽指著鮮血辨別的血牆，指著不知埋下多少屍骨的黃土。

    秦陽道：“三十萬軍民，有二十萬已血染城牆，埋骨沙地。”

    “遠在臨安的廟堂體桖不了你們，但天下人會記住你們。”

    “你們為的大義，不是爲了隋王，而是爲了關中十萬裡土地上和你們一樣的百姓。”

    秦陽長出一口氣，緩緩道：“半月前，我是一個雲關之外的流寇。因為手下的‘失手’燒了突厥王子的糧倉。”

    “從那以後，我就變成了邊疆戰神，一時間是名滿天下。”

    “那時，我很清楚。隋王要用他給我的榮耀，換我的命了。”

    “但我還是來了，來與你們共存亡！”

    “因為我更清楚的是，我們為的大義，是為天下人。而不是隋王口中可以用來利用的忠義和榮耀！“

    秦陽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臉龐，點頭道：“你們很好，很強。爲了天下人，不顧生死。”

    “我代大隋百姓，謝過你們了！”

    秦陽深深一躬，發自內心的向這群邊軍發起了最崇高的敬意。

    政策、權利，或是冷血的。

    但人的大義，一定是有溫度的。

    掌權者會用大義來作枷鎖，困住人為權利而服務。

    但大義，終究是偉大的，他不會因為權利的利用，而變得毫無價值。

    當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秦陽面前是。

    秦陽不知用如何美好的謊言去騙爲了安西城而浴血奮戰的邊軍。

    他更不忍這麼去做。

    帶著期待與美好的謊言，或許會能保證他們暫時不會痛苦，但謊言終有一天會被揭穿。

    所以秦陽選擇了最殘酷的方式，把血淋淋的現實就這麼擺在他們面前。

    這或許很殘忍，但卻是能讓他們重塑信仰唯一的方式。

    他們的重塑的信仰，還是大義。

    似乎跟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但這是沒有權利陰謀的大義，是最純粹的大義。

    這是能讓人，更堅定不移的信念。

    是能讓一個人靈魂昇華的使命。

    秦陽看著一個個戍邊的軍民，慢慢露出了微笑。

    “既然我們的骨子裏刻著大義，那就遵從命運的選擇吧！”

    “人活一世，不過百年。別人或許體驗了人生各種美好的意思，但他們卻沒有一日是為大義而活。”

    “與其碌碌無為虛度一生，不如把我們的鮮血滲到這每一寸的土地裏。”

    “讓每一個外族，都妄想跨過這一條紅線！”

    秦陽一通演講，又把戍邊軍民的心給點燃。

    他們一個個目光堅毅，心中的堅定讓他們的身子挺得筆直。

    大司馬等一干玩家直接看傻眼了，原來對秦陽而言，收攏人心就這麼簡單嗎？

    彈幕前的水友們，少有感同身受的。

    不過他們對秦陽收攏人心的效果，表示非常的滿意。

    “秦陽，我願稱你為阿道夫·希特陽！”

    “這演講，雖然沒能感動我，但是我打90分。畢竟效果不錯！”

    “好感動，淚目了。這讓我想到了我們的先輩們。他們拋頭顱灑熱血時，是不是也這麼毅然決然？”

    “我熱血沸騰了！所以我到底能不能進遊戲戍邊？”

    “樓上想白嫖，活捉白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