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爱青果
去書架

第60章 莫名敵意,小肚雞腸

    等幼僖和秦陸白回到營地時,已經有人先行帶著獵物回來了,而後也相繼有人從林中返回,俱是眉開眼笑,想來今日都狩獵頗豐。

    暮光沉沉,營地已早早生起了篝火,明晃晃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天地。

    大帳前堆放著眾人所狩到的獵物,小到山雞野兔,大到野鹿麂子。景文帝一一看去,不禁敞懷大笑,感概如今大昭已是人才輩出,便是女兒家都是巾幗不讓鬚眉。

    走到幼僖面前時,見她面前的獵物和去年冬獵時候也是不相上下,欣喜之餘又不免更添感懷:“閻卿若是還在世,看見女兒長得亭亭玉立,騎射不凡,定然欣慰。”

    幼僖仰起頭:“陛下不必感懷,爹爹九泉之下也會保佑陛下萬福康健,大昭國祚千秋萬代。”

    景文帝甚是欣慰,拍了拍幼僖的肩,復又走向旁邊。

    她身邊立著的是秦陸白,見景文帝走來,合手一揖。

    他面前的獵物並不算少,可偏偏就站在幼僖的身邊,兩相對比,立馬就拉出了差距。

    景文帝負著手,看了眼秦陸白麪前的獵物,又抬起眼皮覷了覷他,從鼻尖發出一聲哼:“你看你,還沒有人幼僖獵得多,你慚不慚愧?簡直丟盡了你父親的臉!”

    秦陸白斜睨一眼旁邊看好戲的幼僖,躬身抱拳,作得一副慚愧樣:“郡主騎術了得,箭術更是不凡,又有陛下親賜的御弓在,臣便是拍馬都追不上了。”

    他素來油腔滑調,景文帝早就已經習慣,聞言又哼了哼,再不理會,徑直略過看別人去了。

    秦陸白直起腰,拍了拍胸脯,扭過頭朝幼僖眨了眨眼。

    幼僖道:“我都跟你說了吧,就這些獵物肯定會捱罵,你還不信,這會曉得了吧。”

    國公府是太后的母家,按著親緣來算,景文帝自然也是秦陸白的長輩。

    放眼朝堂,國公府對景文帝最是忠心耿耿,秦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註定也是要為國效力,景文帝自來器重他,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會說教一二。

    秦陸白聞言摸了摸鼻子,湊過身子和幼僖說話:“陛下從來都不透過獵物多少來評價一個人,但你收穫頗豐,陛下看來心情不錯。”

    幼僖努了努嘴,不與他爭辯,反而留意起太子蕭元慎來。

    一旁有內侍正計算著眾人的獵物數量,種類,一一登記後稟告給梁全。

    梁全心中有數,走到景文帝身後,躬身稟道:“啟稟陛下,已經計算出來了。”

    景文帝迴轉身:“誰?”

    梁全道:“是太子殿下。”

    景文帝聞言一時沉默,面上情緒淡然,須臾又問:“世安郡主可比太子低了多少?”

    梁全踟躕,斟酌了話語後纔回答:“不多,太子殿下險勝。”

    話一出口,景文帝忽然朗朗大笑,回到御座上坐下,大手一揮:“賞,賞,都賞。”遂招來梁全,“傳朕的命令,今日所獵之物,眾人共賞,君臣同樂。”

    “謝陛下。”

    眾人齊聲應道。

    幼僖直起身子,但覺有道熾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四下環顧,果然在人群中瞧見了太子,一身雅青蟒袍,灼灼的目光掠過眾人,直直向她望來。

    幼僖自然沒有迴避的道理,淡淡然凝視對方,目光朗澈,平靜自若。

    景文帝一聲令下後,群臣已各自散去,一旁早有安置好的席位,或仍舊三三兩兩的坐在一塊敘話,等著烤肉端上來,或有想要一展身手的,已經挽起袖子去了篝火旁。

    秦陸白正欲叫幼僖一塊去,卻見她站在原地,不知望著什麼久久不動。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正好看見了太子。

    “幼僖!”他柔聲一喚。

    幼僖微微動了動,露出個不屑的笑容,也不管對方作何感想,已經徑直轉身離開。

    秦陸白追上去:“太子和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他有點針對你?”

    幼僖冷哼一聲,腳步未停:“誰知道呢。”

    “難不成是此次狩獵太子拔了頭籌,卻未得陛下嘉許賞賜,故而把怨氣都撒在了你的身上?”

    幼僖心頭氣憤,腳下生風似的走得飛快:“我並未得罪他,他卻小肚雞腸,睚眥必報,換了是我也同樣不賞他。就這樣的人,怎堪配為儲君?”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秦陸白兩步並一步的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看她仍在氣頭上,又恐四周有耳,便拉著她離了人多的地方,去到一旁大樹下,藉以夜色遮掩。

    “知道你生氣,可也不能這樣的口無遮攔。”秦陸白彎下腰,握住她的雙肩,溫聲勸道,“你難道忘了自己是為什麼連頭籌都不要,也要選擇隱忍了?”

    “那當然是爲了……”爲了不讓太后為難。

    方纔的衝動和憤怒,在回憶起初衷後似乎淡了些許。

    想當初閻家家破人亡,她朝夕之間成了一個孤兒,承蒙太后憐惜將她接入宮中教養長大,對她的恩情便是傾盡一生都報答不盡。

    自然,她凡事也要爲了太后著想。

    景文帝固然孝順,但如今後宮已經不是太后做主,做主的而是皇后。皇后又是太子的母親,她若真與太子起了衝突,太后自然是會護著她,可皇后也會爲了太子盤算,如此夾在中間的便只是景文帝。

    一次兩次景文帝尚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維護她,可次數一多,太子畢竟是景文帝的嫡長子,難道還會一直護著她這個外人不成?

    別的到算了,要是因她而讓太后和景文帝之間生了齟齬,那纔是大罪過。

    幼僖此番已經冷靜了下來,撇了撇嘴,一把揮開了秦陸白的手:“我知道你是在勸我,想讓我謹言慎行,別叫人拿捏住了把柄對付我。可我明明已經再三退讓了,太子為何還視我如眼中釘?”

    她仰起頭,平靜的眸底忽然起了波瀾,涌動的怒氣被死死壓抑住。

    秦陸白的心忽然似被揪了一下:“他也許不是針對你,或許那份莫名的敵意,連他自己都道不明白。”

    幼僖詫異,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