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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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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哪一件是冤枉了你

    查案固然緊要,但若是在災情剛得到緩解的當口,傳出知府因貪汙受/賄而被關押調查的事情,怕是會引得人云亦云,滿城風雨。

    有關這一點,秦陸白也一早就已經想到:“調查譚仁貴的事情終究是瞞不住,與其我們藏著掖著的行事,將來被發現了,只怕更會叫百姓不信任朝廷。我想,既然瞞不住,那還不如光明正大的查案,若有叫百姓疑慮處,我們行事磊落,也不至於叫眾說紛紜,反而不好。”

    幼僖默默聽著,不置可否。

    “不過好在百姓都知道譚仁貴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他不滿而又迫於其淫威之下不得不打碎牙齒和血吞的人,在聽說了譚仁貴因貪汙受/賄一罪而被朝廷來的官員徹查時,也都紛紛趕來府衙擊鼓鳴冤。”秦陸白話語一頓,“就在你來的前不久,府衙的人才剛剛把他們打發走。”

    幼僖聞言不禁嗤之以鼻:“譚仁貴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所有的榮華富貴也算是一朝到頭了。”

    秦陸白摸了摸鼻尖。

    這時候幼僖忽然想起來:“對了,江城裏一向唯譚仁貴馬首是瞻的那些官員呢?你們打算怎麼處置?”

    “已經讓鄭昊去請他們了,一會就到。”

    幼僖別過頭,昏暗燈光下,隱約瞧見他唇角牽出的那一抹狡黠。至於這“請”,怕是也不怎麼客氣吧!

    “到了。”

    秦陸白隨手一指前面,因頭上門楣略低,他便抬手扶住門楣,為防幼僖路過時碰到頭頂。

    兩人進去,只見裴子緒和雲舒都在,那綁在十字架上的人卻不是譚仁貴。幼僖定睛認出來,那是他們跟蹤到那間竹屋時,抓住的那個人。

    “你怎麼來了?”裴子緒看見幼僖,臉上的肅殺一瞬淡了不少,亟步朝她走來,“這種地方,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過來了,還不快點回去。”

    幼僖不滿的努嘴:“你老是小瞧我,把我當成一個長不大的小丫頭。”

    “你難道不是小丫頭嗎?”裴子緒反問她。

    就這個而言,幼僖還真是沒辦法反駁,但也不甘被他趕回去,於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轉頭看向秦陸白。抿了抿嘴,明眸閃著盈光,像凝了一汪淚似的,我見猶憐。

    秦陸白幾乎是下一刻就繳械投降:“行了老裴,人都來了你就別說這些了,說這麼多能有什麼用,只能讓人覺得你嘮叨。”

    裴子緒氣不打一處來:“你!”

    幼僖卻巧笑著攀上秦陸白的胳膊:“還是陸白哥哥好。”

    一聲“陸白哥哥”叫得秦陸白骨頭都酥了,明知道她是爲了氣裴子緒,但還是忍不住一陣竊喜。右手成拳抵住唇邊溢位的笑意,也虧得周邊燭光昏暗,纔不至於叫人瞧出端倪來。

    但另外兩人就不太好受了,平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行了啊,行了啊。”裴子緒箭步過來,將二人分開,狠狠瞪一眼秦陸白後,不忘跟幼僖說教,“你是個姑娘,跟一個大男人拉拉扯扯,要是被人看見了,傳出去多難聽。”

    幼僖愣愣的眨眨眼:“可他是秦陸白啊。”

    “是誰也不行。”裴子緒大聲道,瞥了一眼秦陸白,高聲強調,“他更不行。”

    幼僖納悶,不明白好端端的,表哥這又是鬧的哪一齣。

    誰料聽了這話的秦陸白便不樂意了,剛要上前來辯駁什麼,卻被雲舒攔下:“我以為,現在還是查案更重要。”

    於是被提醒了的兩人也就安分了下來。

    幼僖省得理會他們,提步走向那被綁著的男人。他雙手被縛,頭髮散亂,全身遍佈縱橫交錯的鞭痕,血水浸溼衣服,顯得狼狽不堪。

    幼僖回頭望著他們:“招了嗎?”

    雲舒搖頭:“是個嘴硬的,輕易撬不開他的嘴。”

    幼僖雙手負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而微微一笑道:“難道,用刑部的法子都撬不開他的嘴?”

    忽聞這話,三人面面相覷。

    秦陸白忍不住一笑,朝她走過去:“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他沒再說下去,但對於這種硬骨頭,刑部的確有對付的辦法。比如骨頭硬,那就乾脆敲碎他周身所有的骨頭,畢竟於刑罰一塊上有的是老手,可以敲斷人周身的骨頭還能留著一口氣,這比跟他們講硬道理來得容易多了。

    幼僖會心一笑,知道他懂了,便轉問譚仁貴的情況:“提審譚仁貴了嗎?”

    “還沒來得及。”秦陸白道,“正要去。”

    “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壞事做盡的人,到了這一刻有沒有心生悔意。”幼僖臉色陰沉下來,深呼一口氣,壓不住胸腔裡的鬱郁。

    於是四人又往關押譚仁貴的牢房去。

    這人眼下可是要緊的,而府衙的牢房又不止關押他一個犯人,所以爲了他的安全著想,秦陸白直接將人關進了死牢裡,再派了兩個人在他的牢房裏守著,既不讓人進去害他,也不能讓他自戕。

    死牢顧名思義,自然是將死之人才待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譚仁貴早有覺悟,他們去到牢房的時候,譚仁貴正安靜地坐在牢房一隅,聽見聲音才勉強抬了抬頭。

    站定在牢房前,幼僖睥睨癱坐在陰影處的譚仁貴,寒聲道:“壞事做盡的人,有沒有想到臨了會有這樣的結局?”

    譚仁貴垂著頭,肩膀卻聞之一抖,像是在冷笑:“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麼關押我?”

    “喲,這嘴還挺硬。”幼僖嗤之以鼻,“你貪汙受/賄,強搶民女,殺人防火,無惡不作。爲了擴充你譚府的銀庫,不顧江城百姓的死活,以修葺堤壩為名,連朝廷的銀子都敢昧,擔心你的惡行被告之上京,你還派殺手誅殺知州紀珩。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是冤枉了你?”

    一番言辭斥責下來,卻只換來譚仁貴的一聲輕哼,此外無他。

    幼僖氣急:“譚仁貴,你做的惡事可不止這一樁,要是蒼天有眼,你早該下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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