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我有說過嗎
阿大垂下頭,抱拳道:“是周王殿下擔心郡主安危,故而派屬下等人在暗中護衛。”
周王?幼僖明眸半眯,若有所思。
阿大又緊跟著解釋:“郡主不要誤會,殿下也是擔心郡主安危,屬下等人只是遠遠在暗中跟著,不會阻撓郡主做任何事情。”
幼僖一時緘默,並沒有迴應他這話。
她竟然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周王還暗中派了阿大等人隨行保護,可名為保護,這暗中行事,是否有些不太光明磊落?
幼僖心頭漸漸生出了牴觸之意,臉色陰沉了下來,死裏逃生之後竟然沒有半點喜悅。
阿大覷著她臉色不對,暗呼壞了事,也只是沉默,並不再繼續多做解釋,只怕多說多錯。
幼僖並沒發難,直到看到侍衛在生擒的黑衣人身上一陣搜尋後,竟從他懷裏搜出來了一個令牌,而後朝阿大走去,雙手奉上。
阿大不過只看了一眼,頓時色變,目光還不經意間往幼僖的方向睇去。
幼僖雖然想著事情,但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兒,將令牌接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刻著兩個字:東宮。
壓抑的怒火頓時上涌,幼僖深吸一氣,指著地上已經氣絕的幾個黑衣人:“去看他們身上有沒有一樣的令牌。”
侍衛得令後,即刻走到那幾具屍體旁,手在屍體身上摸索一陣後,毫無意外也各摸出了一枚一模一樣的令牌。一共四枚令牌,皆呈至幼僖面前。
幼僖接過其中一枚,仔細端詳過令牌上的紋路和字樣,所有的血液頃刻間覆上寒霜,隨著流遍四肢百骸,纖細的身子亦忍不住微微顫抖。
玉芙蓉擔心的看著她,想要攙扶,卻被她一把推開。
“回驛館。”
冷冷拋下三個字,幼僖怒氣衝衝地往馬車走去,踩著矮凳彎腰進了車中。
阿大望了眼地上的屍體,以及被生擒住的那名黑衣人,走向馬車,隔著車簾對裡頭那位請示:“郡主,地上的屍體要怎麼處理?”
裡頭良久沉默,忽然簾子被一把挑開,幼僖容色清冷,眸中跳躍著兩簇熊熊火焰:“都帶回驛館。”隨即放下車簾,再不作聲。
“是。”
阿大應後,命侍衛將黑衣人盡數帶走,護著馬車往驛館去。
回到驛館後,幼僖先往北跨院中去,將所有人都趕出房間後,一個人在梨木桌旁枯坐了許久。
直到門外響起三道叩門聲,隨即有玉芙蓉的聲音傳來:“郡主,前院的侍女來報,說太子殿下回驛館了,此刻正在東跨院中。”
幼僖倏然抬眸,清亮的眼眸透出凌厲之色,狠狠緊握手中令牌,而後霍然起身。
沒讓任何人跟著,幼僖捧著一個盒子徑直往太子歇息的東跨院去。
站在院子裡,讓侍衛通稟後,得了通傳,幼僖方纔捧著盒子入內。
蕭元慎剛巡視堤壩回來,才換下一身舒適的衣裳,連口熱茶都沒來得及喝下,便聽見侍衛通傳世安郡主前來請安。雖是允准了,但心裏多少不悅,連帶著浮於表面。
幼僖進了屋子後,行至中間站定,不卑不亢,巍然不動。
蕭元慎端著茶杯,見她不僅不跪,還敢直視太子,心裏火氣上來,重重將手中茶盞擲在桌上,藉機斥道:“好你個閻幼僖,以為仗著太后和陛下的寵愛,所以你現在連本宮都可以不放在眼裏了嗎?”
他聲音凌厲,藉機斥責,絲毫不留情面。
幼僖昂首挺胸,面色幾盡淡然:“讓他們都退下,我有話要同你說。”
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蕭元慎冷笑兩聲,聲音越發冰涼:“你以為這裏還是上京嗎?在這裏,本宮纔是最大的那一個,你不過區區郡主,有什麼資格跟儲君這樣說話,嗯?”
幼僖耐性忍到了極致,深深吸過一氣,冷聲提醒:“如果不想醜事外揚,我也不介意當著其他人的麵說出來。只是太子,接下來我要說的話若是傳揚了出去,就算你是儲君,來日回到上京城,怕是也不好跟陛下交代吧。”
“閻幼僖你——”
蕭元慎忽然拍桌而起,怒指幼僖。
幼僖仍舊面不改色,甚至直視而來的目光中更添厭惡。
到底是相識了這麼久,蕭元慎固然不待見她,但也多少知道她的脾性。
兩人之間不和睦時十有八九,但即使是爲了面子上過得去,閻幼僖也不會這麼當衆嗆他,讓他下不來臺。再想到一些事情,蕭元慎忽然就慫了,便讓屋中所有人都盡數退下。
待人退下後,蕭元慎坐回位置上,端起茶杯掩飾的喝了一口:“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幼僖坦然望著他,臉色沉沉:“今日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幾個黑衣人,竟然持劍就要刺殺我。”
“哦?”蕭元慎一挑眉頭,將茶盞放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人抓到了沒有?”
“死了。”幼僖淡淡道。
蕭元慎似乎是舒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跟著放鬆下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在街上行刺,實在是大膽妄為。等來日回了上京,本宮一定會將此事上稟父皇,替你做主。”
幼僖輕輕扯了扯唇角:“我方纔有說過,我是在街上遇刺的嗎?”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聽得蕭元慎頓時背後汗毛豎起,身體僵硬,一時再無話頭。
幼僖輕笑一聲,徑自將手上的盒子開啟,隨即將盒子一倒,四枚令牌便從中掉落出來。其中兩枚向上,正寫著“東宮”兩個字。
蕭元慎霍然起身,緊盯著地上的令牌經久不語。
幼僖注視著他,高傲抬頭:“殿下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派出去了五個黑衣人,但是我拿過來的令牌卻只有四個?”
蕭元慎轉而盯著幼僖,神情莫測。
幼僖臉色驟然變得森冷,欺進一步:“因為五個黑衣人,誅殺了四個,一個生擒。四枚令牌上都刻有‘東宮’兩個人,我想,應該是太子臣下之物吧。”
太子雙拳緊握,目光凝聚在地上那幾枚令牌上,一時不語。
幼僖留意他的反應,繼續道:“太子殿下也該好好管一管身邊的人了,老是隨意這麼放出去,要是傷著了人可要怎麼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