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背後的大秘密
幼僖倏然抬頭,臉上驚色未褪,浮在蒼白的面龐上,越加襯得整個人脆弱不堪。
裴子緒目光落在她面龐上,見她臉上毫無血色可言,目光下移,落到她被血浸透的手臂上,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亟步過去。
“怎麼受傷了?”裴子緒在她面前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去檢視她手臂上傷口,唯恐弄疼了她。
幼僖蒼白的唇瓣微啟,帶著一絲無可奈何:“說來話長。”
裴子緒不及追問,扶著她站了起來:“去我房間,我房裏有藥。”
幼僖頷首,由他攙扶著出了門。
而紀靈芝正在內室急切地找著藥箱,全然沒有注意到外間的動靜,等找了一圈一無所獲,轉身從裡頭出來時,外間早已沒有了幼僖的身影。
另一廂,幼僖跟著裴子緒去了他的房間,看著他從衣箱裏翻出來一個小盒子,盒子開啟,裡頭瓶瓶罐罐好幾樣,還另有一卷乾淨的紗布。
“你袖子都被血染透了,影響後面包紮,我要給你剪開,你看可以嗎?”裴子緒耐心問她。
幼僖疼得額上冷汗直冒,聞言應了。
裴子緒這纔拿了剪子過來,將她的一截袖子小心翼翼的剪開,露出一條白皙玉臂。房間裡有水,裴子緒便先將她手臂上的血漬都清理乾淨,再小心著取下了先前幼僖隨意用來包紮傷口的絲絹,露出底下猙獰的傷口來。
裴子緒捧著她的手臂,再三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傷到筋骨,這才放了心,然後從一堆瓶瓶罐罐中挑中了一瓶,小心翼翼地撒在幼僖的傷口上。
白色的藥粉剛落在傷口上,須臾的疼痛過後,痛楚便緊跟著減輕了不少。
裴子緒一直留意著幼僖的反應,見她還能忍受,便專心的包紮起來。等將傷口包紮完後,將桌上一應物什都收拾了,又取來一件披風罩在她身上,替她遮住露出的一截玉臂。
等做好這些,裴子緒才空了時間坐下來,一開口便問她受傷的事情。
幼僖自然瞞不住,便將事情首尾都一一說了,眼看著裴子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臨了趕緊補上一句:“我本來是在想,要是紀珩的死是因為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會不會還有什麼線索留在紀家。雖然我也知道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小,但總歸比待在驛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來得有用些吧。”
但是會遇見黑衣人刺殺,這倒是叫她始料未及。
凝神回憶過當時和黑衣人交手時的細節,幼僖從中發現了一絲不對勁:“說起來,我倒是覺得那些黑衣人很奇怪。”
“什麼奇怪?”裴子緒問道。
幼僖仔細回憶:“當時大概得有七八個黑衣人,他們圍上來的時候,我分明看見有人繞到了我的背後,他舉刀要劈下,當時的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那刀即將要落下的時候,黑衣人卻忽然猶豫了。我也是趁著這個時機傷了他,若不然,我和紀靈芝當時都要交代在那裏。”
裴子緒聽完後神情嚴肅,濃黑的眉頭緊緊皺著:“要照你這麼說,他們是刻意對你手下留情了?”
幼僖沉吟道:“我在懷疑,會不會是因為他們知道我的身份?要知道殺害一個郡主,朝廷是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裴子緒猜測:“莫非,是譚仁貴?”
“可他從來沒有見我的樣貌。”幼僖說道,下意識撫了撫面龐,“我統共只見過他一次,還是初到江城的那一天。可那天我一直都帶著面紗,我能確定,譚仁貴並沒有見過我的模樣,他不可能認得出我。”
這也的確是個漏洞,裴子緒摸了摸下巴,深思半晌也沒能想通透這個問題。
畢竟當時進驛館的時候,爲了掩藏紀靈芝的身份,幼僖和她一樣都帶著面紗。就算今日出門,她們皆沒有覆麵,可那些黑衣人又怎麼知道,紀靈芝身邊的人是從上京來的郡主?
這一點說不通,但也的確是個問題所在。
幼僖倒了杯茶,淺啜一口後將自己的猜測道出:“其實我是有些懷疑,如果紀珩是因為發現了什麼秘密,從而招來殺身之禍,加上紀靈芝身上那封血書要是真的,那麼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真的跟江城的百姓有關。”
裴子緒沉吟不語,同樣懷疑這個可能,只是目前並無證據,一切都還只是猜測,下不得定論。
幼僖越往下想下去,有些不太清晰的東西便愈加明瞭起來:“而且我在擔心,要是這背後真的牽扯進了江城的利益,那麼,會不會始作俑者根本就不是譚仁貴一個人?他的身後,是不是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勢力在?”
幼僖大膽的猜測,恍然想起來昨晚的事:“對了,還有一件事。昨晚我不是去陸白的房間,一直到天亮纔回去的麼。後來聽侍衛說,夜半的時候,我的房間外頭傳來幾聲布穀鳥的叫聲。”
“布穀鳥?”裴子緒詫異。
幼僖睜著水盈盈的眼眸眨了眨:“就是布穀鳥,可這個時候,哪裏來的什麼布穀鳥?而且當侍衛聽見聲音後過去時,別說鳥了,連風聲都沒有。”
她將昨夜的事情輕描淡寫似的說了一通,言語間意在懷疑昨夜那幾聲布穀鳥叫來得蹊蹺,恐怕並非是真正的鳥兒,而是和紀靈芝傳信的暗號。
只是可惜沒有抓到背後的人,不然,或許還能夠問出點什麼。
不過能自由進出驛館還不被發現,要不是對自己的身手十分的有把握,會不會……其實就是驛館裏的人?
這樣的想法一旦在腦海裏紮下根,便像是得了雨露的枝蔓瘋狂地生長,讓幼僖一顆心狂亂跳動不停。要真是這樣,這背後,是不是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幼僖想著事情出了神,以至於連裴子緒連聲喚她都沒有聽見,直到一隻手搭在肩頭,突來的動作使她一震,生生被嚇了好大一跳。
幼僖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哀怨的看著裴子緒:“表哥,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