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城外探望,閻村由來
“怕是算了算知道你要來,早就聞風而遁了吧。”秦陸白揶揄道。
幼僖瞪他一眼,這麼荒謬的藉口,也就他秦陸白能夠信口拈來。
正堂裡歡聲一片,此時沉默已久的雲舒淡淡啟口:“馬尚書出去了,郡主找馬尚書有事?”
“出去了?”幼僖微訝。
秦陸白捧了盞茶淺啜一口:“是啊,剛纔開玩笑,說刑部的人也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大傢伙起鬨讓馬尚書請客,結果他打著藉口尿遁了。”
馬洪德其身不正,素來喜逛煙花柳巷之地,還時常與人在外喝酒吃席,就那點子俸祿,恐怕還不夠他一月花銷的。這會兒聽到要請客,自然得溜之大吉。
秦陸白放下茶盞,偏頭看向幼僖:“怎麼,你找馬尚書有事?”
幼僖抿了抿唇:“倒沒事,只是想跟他借個人而已。”
此言剛落,正堂裡忽然一片寂靜。
秦陸白挑了挑眉。
感覺周遭情況不對勁兒,幼僖忙衝着秦陸白道:“我要去閻家村,就想來看看你得不得空,要是馬尚書在,正好給他告個假。誰知我來得不巧,他竟然出去了。”
“你今日去閻家村的事情太后知道麼?太后允准了?”秦陸白問。
幼僖頷首:“東西都準備好了,青時青月一塊去,此刻正在承華門候著。”
秦陸白瞭然,起身撣了撣官服:“且容我先去換身衣服。”
幼僖道:“馬尚書不在,你不用給他打聲招呼麼?”
秦陸白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
往常他也是陪幼僖去過閻家村的,也知道她此行去要做什麼,吩咐了鄭昊一同去,再與其他刑部官員交涉了幾句,囑他們留守刑部官衙,若有事,速速來稟。
交待好事宜,秦陸白正要回值事房換衣服,倏然想到什麼,轉過身盯著端坐於堂上的雲舒:“雲侍郎可要一起去?”
雲舒抬起頭,滿臉的不解。
剛纔世安郡主只說了地點卻未說具體事情,可看秦陸白熟稔的交待好刑部的事情時,便知這件事情他們往常應是一起做過的,彼此間有默契,故而不必多言解釋就心知肚明。
可他剛來刑部不久,府衙裡的細微之處尚且還沒有摸透,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做旁的事情。
正待要拒絕,秦陸白已搶先開口:“雲侍郎不是說很敬佩忠武侯的為人麼,如今有機會讓你去參與其中,雲侍郎卻猶豫了。難不成,以前說的欽佩敬仰,不過只是信口胡謅?”
雲舒定定盯著秦陸白,思緒一轉便明白了他這不過只是激將法。
他眸中凝聚的愣怔在剎那間消失於清明之中,秦陸白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了,也只是笑,不作辯駁。
這時幼僖也站了起來,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倘若雲侍郎得空,又不介意忙活一遭,可隨我們一塊去。”
兩人相繼開口,雲舒倒不好拒絕了:“且容我換下官服。”
幼僖頷首,目送雲舒出正堂的背影。
秦陸白抄著手,肩膀輕輕撞了撞幼僖玉肩,嬉皮笑臉的道:“怎麼樣,給你找了個免費的勞力,高興麼?”
幼僖瞥他一眼:“趕緊換衣服去,再磨蹭,都該吃午飯了。”
秦陸白笑著出了門,很快換好了衣服,與雲舒相繼從各自值事房中出來。
幼僖已在照壁處候了一會兒,見他們出來,帶著鄭昊,一行四人往承華門去。
幼僖日前備下的東西只佔了兩車,今早與太后說起要去閻家村的事情後,太后又讓蘇嬤嬤額外添了些東西,加之之前的一共三輛馬車,青時青月並另外三名護衛已在宮門外候了許久。
出了承華門,登上馬車,三人一人坐著一面,十分安靜。
馬車不大,但容納三人綽綽有餘,倒也並不顯得逼仄。
秦陸白抱臂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幼僖時而撩開車簾朝外瞧瞧,時而探出頭去問青時還有多久到,可見已是坐立難安。
雲舒輕嘆一聲,伸手撩開車簾,才發現馬車竟已駛出了城,往西南方而去。
“敢問世安郡主,我們究竟是要去哪兒?”他問。
秦陸白聞聲睜開眼,唇角裂開一抹笑:“憋了一路了吧?”
雲舒垂下頭,耳根微紅,略顯窘迫。
幼僖道:“本來早該跟你說清的,但你沒有問我,我也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馬車駛上山間小路,路徑上小石遍佈,馬車走得並不安穩,伴著林間清風,悠悠揚揚聲從車內響起。
“景文十三年,淮州城一戰中,除了家父家兄戰死沙場外,還有三萬閻家軍盡皆戰死。他們中多為獨子,留下老父老母,寡妻幼子無人照料,日子過得十分悽苦悲涼。往昔父親還在時,便將閻家軍的家眷安置在城外清河村,閻家村是後來才改的名字。”
聽到此處,雲舒已經懂了:“所以那三萬戰死將士的家屬現今都被安置在閻家村,你今日帶著東西過去,就是爲了去看望他們?”
幼僖如是點頭。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秘密,關於這事,太后也是知情的,並且對她此舉很是贊成。往常出城去閻家村時也是秦陸白跟她一塊去,今日帶上雲舒,確實是個意料之外。
雲舒忽然沉默了下來,垂著眼瞼不知思考著什麼。
秦陸白本就沒睡,不過一路上閉眼假寐,這會兒調了個位置重新坐好,望著雲舒道:“這一趟去可不是遊山玩水,搬搬抬抬得做苦力,雲侍郎穿一身白衣,恐怕到時候會弄髒了衣裳。”
雲舒垂目看了眼身上的衣衫,神情淡淡:“無妨。”
幼僖道:“抱歉,我忘記提醒你了。”
雲舒擺首:“我的衣服多是白色,就算是提前提醒了,我也找不出件黑色的。不過一件衣服而已,回去洗洗還能穿。”
他這一說,幼僖倒是憶起來,從最開始見到雲舒的第一面起,除了官服,倒還真是沒有一點豔色的衣服。平時所穿多為白色,只是用料與紋飾間有所差異,若不細瞧,還真是不容易辨別出來。
不過他為人清風霽月,溫潤如玉,白色,很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