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這纔是胡說八道
“對不起。”紀靈芝掩面哭泣,話語已帶哽咽。
幼僖實在是消不了這個氣,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有一天,自己的善良也會成為被人算計的一步棋。
可是眼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縱然生氣也於事無補。倘若不能找出真相,那麼被人算計這回事,豈不是也白白了之了?
幼僖壓抑住怒氣,轉顧秦陸白:“眼下我們該怎麼辦?”
秦陸白思量道:“我們初來江城,對這裏的一切都還不熟悉。依我之見,不如先休整一日,讓老裴暗地裏再去查一查目前城裏麵的情況,我們再靜觀其變。”
雲舒頷首:“我打算先去衙門查一查近來有無報失蹤人口的案子,如果有,我再從中比對,看究竟有沒有與其餘六具屍體能夠對得上身份的人。”
秦陸白點點頭,之前在上京沒能查出那幾具屍體的身份,倘若和紀珩一樣都是來自江城,那麼在這裏,應該就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紀靈芝聽著他們部署,擦了擦淚,哽咽問道:“那我呢?”
“你?”幼僖冷眼看著她,“你現在是以我侍女的身份出現,自然我去哪兒,你就在哪兒。要是不想讓譚仁貴發現你的身份,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我的身邊,哪裏都不要去。”
紀靈芝低下頭,默默不語。
秦陸白環顧屋子四周:“瞧這驛館的裝潢,只這麼一間屋子就是造價不菲,就算出了澇災,江城又怎麼可能拿不出賑災的銀子,還要一封封的奏章遞到上京御案上,哭訴百姓無處可居,無糧可食呢?”
他說的這話暗示的意味分外明顯,若是真的在銀錢上有所短缺,便是這北跨院中屋子裏的飾物,哪一件是不能賣出去換銀子,換糧食的?
規矩和人命相較起來,自然是人命更加重要一些。便是日後動用驛館東西的罪名傳到了上京,只要清楚了用處,難道景文帝還能爲了些死物責罰有功的官員嗎?
幼僖驟然想起來:“剛剛在城門口,譚仁貴一直遊說讓我們去他的別院居住,我現在倒是很好奇,連驛館的北院都裝潢至此,他的別院,得是多麼奢華。”
沉寂間,忽聞一道不屑的輕哼。
幼僖納悶望去,只見紀靈芝譏誚的笑出聲來:“貪官奸佞,怎麼可能會真心爲了百姓著想?他們不從百姓的身上拔下來一層皮,我們這些人,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秦陸白聽著她這番話,由不得多看了她兩眼,心裏盤旋著什麼,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裏說出來。
房間裡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微妙起來,雲舒思量道:“趁著還有些時候,我想先去衙門會一會這個譚仁貴,順便再探一探他的口風。”
“那紀珩的事情,現在要戳穿嗎?”幼僖問他。
發現七具屍體的時候,刑部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後來他們猜出其中一具或許是江城知州紀珩,這事除了他們幾個,也就上稟過景文帝,並沒有對外說過。
如果紀珩的死跟譚仁貴脫不了干係,那麼他們此番前來查案,他勢必就會有所防備。但紀珩的死,目下還並沒有同他當面說出來過,主要,除了紀靈芝的證詞,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那具屍體就是紀珩。
幼僖雖然不喜歡紀靈芝的小聰明,但現在這麼快就戳穿,豈不是也將紀靈芝的身份暴露,只怕於她而言不太安全。
但儼然這件事情秦陸白已經有了考量:“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商量過了,紀珩妹妹的身份先不要暴露,但那張血書卻可以拿出來作為調查的口子。總歸連其他幾具屍體的身份都沒有弄明白,想要查出案件,只怕並沒有那麼容易。”
幼僖垂下眸子,思緒飄遠,再未說過什麼。
送走了秦陸白和雲舒,幼僖帶著紀靈芝在驛館裏逛了逛,打算先熟悉熟悉地形,於之後辦事也能方便一些。
不過直到用了晚膳,外頭也沒傳來三位殿下回到驛館的訊息,幼僖也無暇理會。反倒是入夜前秦陸白來過一回,將下午他和雲舒瞭解到的訊息都同她說了一遍,也好叫她心底有一個防備。
原來下午的時候,秦陸白和雲舒拿著那張血書去了衙門找譚仁貴,譚仁貴見了那封血書之後嚇得滿臉蒼白。提起很有可能紀珩已經遭遇不測時,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震驚得癱坐在地,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也就是幼僖沒有看見那樣的場面,不然肯定要忍不住拊掌叫好。
秦陸白繼續說下去:“譚仁貴說,江城出現澇災之後,雖然沒有傷到人命,但受傷的人卻不在少數,莊稼也被毀了大半。衙門上下都忙得腳不沾地,開倉放糧,賑濟災民,能做得都做了,但僅靠江城歷年存下來得糧食根本不夠。後來,作為知州的紀珩看不下去百姓受苦,便打算親自上京說明情況,請求陛下撥款賑災。”
幼僖聽得糊里糊塗:“先前不是早就有奏章遞上上京了麼,還用得著紀珩親自去?”
秦陸白語氣中頗帶了幾分無奈:“譚仁貴說,遞到上京的奏章遲遲都沒有返回訊息來,以為沒有送到御案前。但賑災的事情刻不容緩,本來是他要去的,但是紀珩自告奮勇,他攔不住,還另外派了兩個人護送。”
“荒唐!”幼僖聽得怒氣上涌,“當初江城的奏章遞到上京之後,陛下還在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也說過這事,怎麼可能遲遲都沒有訊息傳回去?再說了,後來陛下不是還派了太子和周王、豫王一起帶著賑災糧來江城嗎,這話又怎麼說?”
她被氣得有些昏了頭來,什麼叫胡說八道,這纔是胡說八道。
秦陸白安撫著她:“你也別急,譚仁貴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無非就是在推卸責任。他估摸我們手裏麵就只有那一封紀珩的血書,因為在上京查不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所以才決定來江城看一看。”
幼僖忽然扭過頭:“對了,那血書的事情,譚仁貴又是怎麼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