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計謀敗露,自取其辱
雲舒日前向襄城寫去的信,兩日後方纔有了回信。
彼時,他正散朝歸來,想到清漪這幾日悶在府中鬱鬱寡歡,趁著今日無事不用回刑部,便打算帶她出去散散心,品嚐上京有名的小點。
進了府後,他正欲往房中去更換衣服,卻在中途時被雲管家攔下,說是上午的時候已經收到了來自襄城的信件,此刻就放在書房裏。
雲舒等不及回房換衣服,先急匆匆地趕去了書房。
書案上果然放著一封書信,有襄王府特質的火漆封口。雲舒取來小刀將信上的火漆挑去,展開信件閱覽起來。
雲管家不敢擅自開啟信件,不知裡頭寫了什麼,卻見閱覽信後的二公子臉色愈加難看起來,隱約猜到幾分。
直到二公子將信放下,他方纔謹慎的問了一句:“可是傳回了什麼不好的訊息?”
雲舒面色凝重,將信重新裝回信封:“父王在信上說,清漪和吳望祖的婚事是年前就定下來的,本該今春就成婚,但是恰逢吳老夫人去世,婚期才一拖再拖。”
雲管家沉默一瞬,斟酌道:“也就是說,四姑娘和吳大公子的婚事,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雲舒嘆氣:“父王一言九鼎,最重承諾,許下的婚事斷不可能會輕易改變。但他也說,日後清漪出嫁,會按嫡女的規制送她出門,日後在承南伯府也能有所依仗。”
雲管家垂眸不語,對於這個結果,其實並不意外。
雲舒雖然感到惋惜,但婚約之事確是長輩做主,有媒有聘,他固然不願意清漪嫁給不學無術的吳望祖,但清漪以嫡女身份出嫁,又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嫁過去也不算虧待。
何況事已至此,眼下也徹底是沒有了轉圜的可能。
門外一道杯盞落地聲響起,雲舒倏然抬眸,雲管家已先一步出門去看。
房門開啟,只來得及瞧見一抹消失在拐角的俏麗身影,再低頭看去,門檻邊瓷盞碎片,茶水蜿蜒留了一地。
“是清漪嗎?”
房內響起雲舒的聲音。
雲管家折身回到屋內:“是四姑娘,好像是聽見了咱們的談話,失手打碎了茶盞。老奴開門去看的時候,四姑娘已經走遠了。”
雲舒垂下眸子,抿唇不言。
而在書房外聽到了所有談話的雲清漪衝進閨房後,便一頭撲在了床上放聲痛哭出來,任侍女燕兒從旁如何安慰都不理會。
錦緞上留下一片溼濡,暈開了一大片,雲清漪還在哭泣不止,似乎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一併哭訴出來。
可就在這時,她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抽噎的動作緩了下來,從衾被中抬起頭,滿面淚痕,雙眼卻在剎那間堅定了不少。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雲清漪坐起身,橫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二哥哥已經不幫我了,我要是服軟,就真的要嫁給那個混賬了。”
燕兒輕輕喚了聲:“姑娘。”
雲清漪倏然回眸,招來燕兒,在她耳畔叮囑幾句。
燕兒臉色驟變,遲疑道:“姑娘,我們要是這麼做,一個弄不好,姑娘的名聲可就全都毀了。”
雲清漪麵露狠色:“你是我的貼身侍女,我要是嫁給了吳望祖,你也是要陪嫁過去的。他那麼好/色,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
燕兒惶恐,低頭看著腳尖,似乎也在糾結。
但云清漪已經打定了了主意,只待翌日雲舒出門,又支走了雲管家,便趕緊讓燕兒偷溜出府,按照自己交代的吩咐去辦。
等燕兒一走,雲清漪估摸著時辰讓府中人將熱水備好,撤了屋中的屏風,將薄薄輕紗帳放下,便褪去衣衫,赤身進了浴桶中。
嫋嫋熱氣中帶著沁人心脾的花香,雲清漪一身玉白肌膚浸在溫水之下,水汽薰紅肌膚,白裏透紅。
褪去了昨日的哀傷,今日有精心妝扮過,襯著薰紅的肌膚,愈加嬌豔如盛放花蕾,誘人採擷。
不多時,門外響起燕兒的聲音:“姑娘。”
一聲“姑娘”像是某種特定的訊號,雲清漪唇角微微勾起,在房門推開的剎那,她從浴桶中起身,腳尖點地旋轉,赤身迎著房門而立。
無數的水珠從滑膩的肌膚上落下,一滴一滴,滴滴答答地墜入浴桶中。
雲清漪臉上的笑容在看見門口立著的人時忽然斂去,她驚叫一聲,趕緊雙臂環胸坐回到浴桶中。突然的動作將浴桶裏的水溢出來,整個地板頓時溼噠噠一片。
燕兒趕緊跑過去,扯過衣架上的外裳將自家姑娘緊緊包裹,半跪在浴桶旁,臉上也頃刻間煞白一片。
主僕二人慌張的模樣落在門口站定的幼僖眼裏恍如兩個跳樑小醜,她折身不緊不慢的將房間門掩上,才踩著步子緩緩朝著浴桶走去。
雲清漪早已嚇得花容失色,蜷縮在浴桶裏不受控制的顫抖,緊閉了雙眼想讓方纔發生的一切都歸咎成為一個夢,一個很快醒來就什麼都不復存在的噩夢。
可是……可是為什麼來的人偏偏是她!
軟底繡鞋踩著步子緩緩逼近,輕微的腳步聲也被撥弄的水聲掩蓋,幼僖挑起一層輕紗帳,久久盯著浴桶裏瑟瑟發抖的人。
良久,她忽地嗤笑一聲:“先前惜弱姐跟我說你不對勁,我還不相信,如今我也很好奇,你和雲舒,真的是親兄妹嗎?”
雲清漪控制不住身子顫抖,不知是嚇的還是慌亂,雙手緊緊環抱在胸前,咬牙斥道:“別說了,別說了!,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幼僖面色驟冷,雙眸迸射凌厲的目光:“事不過三,這是第二次。”
鬆了手,任輕紗帳在眼前落下,將所有的不堪都阻擋在一層薄紗之後,幼僖轉身離開,再不逗留。
臨走前,她照樣替雲清漪將房門掩上,不為她遮羞,只為雲舒儲存最後一點顏面。
幼僖怒氣衝衝地離開雲府,在大門口正好與回來的雲管家撞了一個正著。她腳步未停,臉色森寒的徑直略過,登上國公府的馬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