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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襄王次子,正式有禮

    這話雖只是出口了半截,但這後面消失在喉嚨裡的話是什麼,雲舒那樣聰明,又怎麼可能會不明白?

    他也知道,其實不止秦陸白,就連世安郡主對他的身世也是很好奇的吧。明面上固然沒有多問什麼,但暗地裏說不定有將他的身世調查過,只是沒調查出什麼確切的東西來,所以即便是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也還是想要聽他自己親口說出來方纔能夠得以確定。

    從前不是,是覺得沒有必要,不過今晚他和秦陸白開誠佈公的說了這麼久,就連親妹妹婚事的事情也都說了,雲舒覺得,其實身世如何,並沒有什麼重要。

    夜風拂起雲舒的袍角,一身玉白的他立在橋上,襯著月光,面如冠玉,實在堪比謫仙下世。

    淡淡雅正的聲音順著風飄進秦陸白的耳朵:“襄王次子云舒,正式有禮。”

    言訖,雲舒合手朝著秦陸白一揖,無關身份,無關官階,只是極風度又客氣一禮,對著朋友。

    秦陸白其實心中已有苗頭,但還是忍不住訝異:“你真是襄王雲霈儉的二公子?”驚駭過後反應過來,趕忙扶了扶雲舒的雙臂。

    他驚訝的是“真的”,而不是“竟是”,雲舒便明白了。其實秦陸白是知道他身份的,只是沒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一直不敢確信而已。

    秦陸白確實又驚訝又驚喜,抬起手,不重的一拳打在雲舒胸口:“好小子,竟然把身份瞞得這樣的緊,連有司都查不到你的底細。”

    雲舒緩緩別過頭。

    秦陸白意識到說錯話,趕緊捂住了嘴,嘿嘿一笑:“這突然空降一個人跟我做同僚,不調查清楚,這我也不能安心吶,你說是不是?能理解吧?”

    雲舒啞然失笑,點點頭表示並不在意。

    秦陸白卻歡喜,要是父親知道雲舒竟然是襄王的兒子,肯定得拉著雲舒敘上三天三夜的話不可。

    要說當年在景文帝登上帝位那一會,朝堂還不似現在這般安穩,當時幼僖的父親,他的父親,以及雲舒的父親,那可都是在一起流過血,受過傷,彼此上過戰場的交情。雖然後來雲霈儉自請回了襄城,不再過問朝堂間的紛擾,與曾經並肩作戰的故人也漸漸少了聯絡,但上一輩的情分都是從鮮血和戰場上廝拼下來,可不是那麼容易斷的。

    “瞧吧,都是故人之後,難怪能湊在一起,這才叫緣分。”秦陸白激動的攬過雲舒的肩,確認了他的身份,連他都如此驚喜,更別提父親知道雲舒是雲霈儉的兒子,會是如何的歡喜了。

    “不過。”秦陸白頓了頓,“好端端的,你掩藏自己的身份做什麼?”

    雲舒臉上的笑容淡卻下來:“其實,我一開始打算要考科舉,走仕途,我父王是極力反對,但我堅持,他拿我無可奈何,被迫之下才同意了。我來到上京城後,陛下是第一個知道我是雲霈儉兒子的人,但他替我瞞了下來,我也不想外人知道,以為陛下擇我為新科狀元,追根究底是因為我姓雲,而不是因為我自身的才能。”

    秦陸白聽他這話後愣了許久,他知他是一個十分有抱負的人,倘若狀元之位是如此得來,大概雲舒會真的不屑一顧。

    不過朝堂之上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一場局面,沒有人會特別在意你的才能,大家最在意,還是你隸屬哪一派系,對他們有沒有幫助,有沒有威脅。

    半夜的風更急了,秦陸白拍拍雲舒的肩,與他一道走下拱橋,一道分析眼下的情況:“或者,我以為你應該先問問你的四妹妹,她對這樁婚事是如何看法。她有沒有見過吳望祖?知不知道吳望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雲舒聞言不禁嘆息:“清漪從小就是個軟性子,她很懼怕我母妃,向來我母妃說什麼,她都會應什麼。我想,就算是她知道了承南伯的公子是個什麼秉性,但只要是我母妃的意思,她大抵就算不願意,等日子一到,也會乖乖的穿上嫁衣,坐上吳家的花轎。”

    秦陸白倒吸一氣,一時倒覺得此事更加棘手了。

    說實話,他並未見過這個清漪姑娘,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個什麼性子的人,但若是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去反抗這樁婚事的不公,那作為外人,他也無能為力。

    秦陸白甚知適可而止的道理,話不再深進,在街頭巷口處停了下來:“好了,再往前走就該分路了。”

    雲舒駐足,失意的抬頭望了眼左右,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已走到了這裏。雲府和國公府的路不是一條,的確是該分路了。

    秦陸白步上前:“其實,或者你應該先去一封信給家裏,問問具體的情況是怎麼樣的。或者,你先考察考察這個吳望祖也可以,說不定浪子回頭金不換呢。”

    話這麼說出來,就連秦陸白也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他跟吳望祖認識多少年了,這麼個混賬東西,要想浪子回頭,怕是還真得下輩子。

    秦陸白無奈一笑,拍了拍雲舒的肩,與他告別後轉身離去。

    走出一半後他停下,回過頭,路中已沒有了那道白色身影,略微一頓後,闊步揚長而去。

    翌日,秦陸白下了早朝後,藉着給太后請安的契機去了瑤華殿,將昨晚的事情都事無鉅細的告訴了幼僖。

    令她驚訝的不是雲舒的身份,也不是那個在大街上,並肩和雲舒走在一塊的姑娘是雲舒的親妹妹,而是雲舒的親妹妹,竟然要嫁給上京城數一數二的紈絝吳望祖了。

    這種震驚無異於看見水裏遊著的魚兒忽然有一天遨遊在天際,撲扇著魚鰭說:看,它不止能讓我在水裏快速的遊動,還能讓我在天上飛,是我的另一對翅膀。

    簡直是令人驚駭掉了下巴。

    秦陸白坐在石桌前,將昨晚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了,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偏偏面前的茶水燙口,無法下嘴,正巧這時候青時端來一碗酥酪,舀了兩勺入口,勉強才止了渴。

    “反正事情就是這個樣子,青月沒看錯,誒,就是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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