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鬼鬼祟祟,當場抓包
幼僖想了想,轉身一指:“李記的糖炒栗子,上京城一絕,絕對不可以錯過。”
秦陸白不由一笑,抄著雙手道:“怎麼,是剛纔老裴吃了一桌子的菜,你沒吃飽,這會兒還想著再買點小食墊墊肚子?”
“纔不是。”幼僖反駁,轉身往一旁的小巷走,“是今日出門的時候,我答應了樂天要給她帶糖炒栗子回去。我要是兩手空空的回了,她估計又得埋怨我不講信用,說話不算話了。”
秦陸白與她並肩同行,穿過小巷,已來到了朝花街。
幼僖與五公主樂天的情誼有多重,就像一個墜入深邃幽窟的人,在被人從深淵中拉出來後,那道創傷卻永遠地在記憶裡留下了。午夜夢迴,除了四周一片黑暗,再無一星半點兒的光亮。
而突然在這個時候,朦朧黑暗中突然點亮了一道光,劃破黑色,帶來孤獨的一點亮,而這一抹亮色,恰恰就是那唯一的救贖。
幼僖往前走著,忍不住嘟囔:“也不知道樂天是怎麼在宮裏長大的,陛下五位公主,四位公主都知書達理,謹守宮規,偏她性子跳脫,禮儀沒學全,倒是徒徒沾上了一身驕矜之氣。”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世安郡主也是自幼長在太后膝下,太后歷經三朝,那宮廷規矩可是深深刻在骨子裏的,怎麼也沒見你嫻靜淑嫻,反而騎馬射箭樣樣精通,連陛下的皇子都還要遜色三分。”秦陸白也笑話她,兩人相視一眼,都不禁一笑。
幼僖得意洋洋:“那可不,我閻家女兒那可是巾幗不讓鬚眉,再怎麼樣,我也不能丟了閻家的面兒啊。”
她拍拍胸脯,每每說起自己是閻家女兒時都滿臉自豪。
秦陸白停下步子,轉過身,伸出手輕拍了拍她頭頂,溢位滿眼的寵溺:“那是,世安郡主盛名在外,下官每每聽了都要在心裏拜服再三才行。”
耳邊街道之聲嘈雜嚷嚷,此刻卻似有扇無形的屏障將一切吵雜之聲都隔絕在外,四目相對,已在不知不覺間有什麼東西似藤蔓悄然攀上。
“你少來。”幼僖臉龐一紅,一把拂開他的手,負手繼續往前走,但顯然心情很不錯。
秦陸白跟上去,心頭亦是豁然開朗。
再往前走一段,不過一盞茶時間已經到了幼僖口中說的李記鋪子。
這會兒天色漸晚,雖則大昭並無宵禁一說,但向來點心鋪子都關得較早,一來這點心放得久了就會失去原本的味道,二來過了夜的點心,在大昭也是不允許再出售的。
此次來得巧,最後一份糖炒栗子被盡數打包,秦陸白付了銀子,接過老闆遞來的糖炒栗子,與幼僖拐過小巷徑直往承華門的方向而去。
幼僖與他說起今日寧皇后來給太后請安的事情,正說在興頭上,兩人的目光忽然同時一變,腳步微微一頓,微一閃身已不見了蹤影。
身後鬼鬼祟祟一直跟了一路的人探出頭來,眼見著前面的兩人不過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由不得亟跑上來,四下環顧卻仍不見人影。
正納悶間,一道嗔怒之聲忽然從暗巷裡傳來:“原來鬼鬼祟祟跟在身後的人,竟然是你!”
樂天循聲望過去,只見本以為已經跟丟的兩人卻不知何時出現在暗巷口,此刻正各自抄著雙手看著她,由不得一陣心虛。
幼僖瞪她一眼,快步走來拉著她進了暗巷。
她還沒開口,樂天目光注意到秦陸白手上的糖炒栗子,頓時目露精光,大叫一聲後撲過去,一把將糖炒栗子給奪了過來。
幼僖抿了抿唇,只覺無奈:“你怎麼出宮的?”
“好香啊!”某人充耳不聞,拉開糖炒栗子的袋子,頓時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引得人不禁食指大動。
幼僖無言,只好伸手搶過她手上的袋子。樂天還欲過來搶奪,卻被狠狠一瞪,只好乖乖站在原地。
幼僖問她:“你還沒說呢,你究竟是怎麼出宮的?誰放你出來的?”
她沒有出宮令牌,宮門的侍衛必然不敢私自放公主出宮,可是她又是怎麼混出來的?
樂天低垂著頭,垂下的手指不安地畫着圈圈,時而抬頭覷覷幼僖的臉色,見她不苟言笑似是真的生氣了,只好支支吾吾的跟著答了一句:“我……我是跟著你出來的啊。”
“胡說!你什麼時候跟著我……”幼僖厲聲斥道,驟然想起在來時的路上聽到的那一聲不同尋常的響動,略一思忖,恍然間明白過來,“你竟敢躲在馬車下面混出宮,你……”
不待她說出後半截斥責的話,樂天嬌嬌一笑,立時纏了上去,抱著她的手臂就是一陣撒嬌:“好了好了,我都已經出來了,幼僖,你就別罵我了。大不了我跟你保證,我下次絕對不會這樣做了好不好?幼僖!”
“誰信你!?”幼僖別過頭。
“真的,真的,我發誓。”樂天連連保證,舉起手當真做起一副要發誓的模樣。
幼僖瞥她一眼,只見這發誓的人豎起四根手指,這敷衍之態已不能狡辯。
見她發現,樂天訕訕的吐吐舌頭,趕忙地收了一指。
幼僖仍不理她,平時也就算了,這次偷走出宮這麼大的事情,得虧沒出事,要是人給走丟了,可不得鬧得天翻地覆才罷休。
幼僖餘怒未消,壓根兒不想理會她。
奈何樂天撒嬌撒痴慣是一把好手,幼僖一次次撥開她的手,她便又不氣餒地一次次纏上去,直把幼僖纏得是使出渾身解數也掙脫不開。
她氣得快七竅生煙,奈何旁人卻不氣,耍賴似的又纏上來,直叫人有氣都不好再撒出來。
倒是秦陸白從旁看著,見僵持不下,只好出聲打著圓場:“天快黑了,還是儘快回宮得好,不然宮裏頭若是發現五公主不見,指不定還要生出別的風波。”
一語驚醒夢中人,此話正是點到了關鍵上。
幼僖也不與她胡鬧了,只是她實在估摸不準樂天這丫頭究竟是什麼時候混到馬車裏的,總不能是從她進刑部官衙的時候就跟來了吧?
此事可暫且不提,眼下如何順利回宮還不被宮門處的守衛發現身份纔是緊要之事。
幼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個周全的辦法,遂問秦陸白:“你可有什麼好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