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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藉口送食,謄寫名錄

    拿上隨葬品的名錄出了禮部,穿過長巷,幼僖謹慎的回望身後,見無人跟上來,便調轉步子往一旁的假山後去。

    “青時,你把貴妃娘娘要的名錄送去宜合宮。”幼僖從青時手上捧著的一摞卷冊中取出一卷,翻開一看,正是舒佳太妃的那一本。

    青時頷首:“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

    青時走出假山,待她走遠,左右看了四下無人,幼僖才從假山後一個暗洞中取出來早已備好的食盒,用帕子將名錄包好放進裡面,出來後卻不往永安宮去,而是去了刑部。

    也是巧合,幼僖剛到刑部時,雲舒正打算登上馬車,她遙遙見了,急著喊了一聲。雲舒聽見聲音,回頭望來,見是幼僖,邁出的步子也收了回來。

    幼僖小跑上前,行至他面前時微微有些氣喘:“你是準備出門嗎?秦陸白呢?”

    “秦侍郎昨天早晨出去了就沒再回來,我也是回來取東西,正準備出宮。”雲舒看她神色焦急,不免多問一句,“郡主是有很著急的事情要找他嗎?”

    “不找他,找你也一樣。”幼僖氣喘吁吁,可一掃周遭站在馬車旁的人,靈機一動,揚了揚手中的食盒,莞爾道,“我給你們送了糕點過來,既然秦陸白不在,你就替他全吃了吧。”

    她微微仰著頭,澄澈的眸子溢位清明的光,裡頭像聚了漫天繁星,但繁星的背後卻又似暗暗隱藏了什麼。

    雲舒愣了愣,反應稍慢了些,須臾纔將食盒接了過來。

    幼僖趁勢開口:“糕點要趁熱吃,涼了可就沒有那種味道了。”她朝雲舒眨眨眼,意有所指。

    雲舒本就懷疑她來是另外有事,這會更加是確定,於是吩咐眾人稍待,方纔領著幼僖往裏頭去。

    世安郡主來找雲侍郎,這件事情落在旁人眼中定然掀起了波瀾,一時間便開始議論紛紛,偏偏幼僖還耳力極好,真是想裝聾都不成。

    繞過照壁,進了值事房,待雲舒將房門一關,那些議論的聲音方纔被隔絕在了外頭。

    不待他問,幼僖已先一步搶先開口:“食盒裏麵是舒佳太妃的隨葬品名錄,你趕緊謄抄一份,禮部那一份,事後我還得還回去。”

    雲舒聽後一驚,忙開啟食盒一看,裡頭果然有一個用手帕包著的物什,只是包裹的嚴嚴實實,光看外表還真是看不出什麼來。於是雲舒只好將東西取出來,將手帕開啟,包著的果然是部冊子,再翻了翻,確定了真是舒佳太妃的隨葬品名錄無疑。

    只是這東西驟然出現在幼僖的手上,雲舒難免覺得奇怪:“這名錄怎麼會在郡主這裏?”

    “說來話長。”幼僖往書案邊走去,鋪了好紙,朝雲舒招手,“你先過來謄寫,你一邊寫,我一邊跟你說,省得耽誤時間。”

    雲舒拿著名錄走到書案前坐下,將名錄翻開一頁擺在桌上。另一面,幼僖已經磨好了墨,執了小羊毫沾了沾墨汁,伸手遞至他面前。

    雲舒也不含糊,一壁謄寫著冊子上的隨葬品名錄,一壁聽著幼僖講述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心二用,倒也沒有出錯。

    約莫一個時辰後,雲舒纔將冊子上的內容謄寫完,光紙都寫了厚厚一疊,可見當今陛下對舒佳太妃的看重。

    擱了筆,雲舒吹了吹紙上未乾的墨汁,待幹了一些,纔將紙張都一一收好。

    “這些東西你可要收好,不要傳了出去,不然被人抓住把柄,我擔心案子沒有查明白,反而有人去參你們一本。”幼僖提醒著他。

    將禮部那一份名錄接過來,幼僖取出手帕鋪平,再將冊子放在上頭。只是一隻手做這些難免有些不太方便,包的不算太好,包嚴實了這一角,卻露了那一角。

    “我來吧。”

    雲舒將手帕開啟,捏著兩角鋪平在書案上,又再將冊子放在上頭,重新包裹起來。

    做好這些,他問她:“那你呢?”

    “我?”幼僖納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雲舒道:“如果讓寧侍郎知道,你從他那裏拿的舒佳太妃隨葬品名錄,你卻悄悄的拿給了我,要是還破了案,你就不怕……”

    幼僖聽明白了,不由得撲哧一笑:“你是擔心他對付我呀?”

    雲舒神色嚴峻,模樣看得出來是真擔心這事。

    幼僖也不同他玩笑了,端端正正的坐好,認真的想了想,也認真的回答他:“不能保證沒有這個可能,但我有老祖宗護著,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忽然又意識到這個問題,忙問,“聽你剛纔的意思,怎麼,是查到鬼市的事情跟寧鷙有關係麼?”

    若沒有關係,即便是舒佳太妃隨葬品名錄的內容洩露,寧鷙也不會多放在心上,頂多只是跟寧皇后告她一狀,讓她不痛快罷了,但那也無關痛癢。畢竟一開始借名錄的時候,她打的就是太后的名義,難不成寧皇后還會去跟太后對峙不成。

    只見雲舒沉默,幼僖越發堅信這裏頭有問題:“你們是不是已經查到什麼了?”

    雲舒沉吟許久,正要開口,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於是下意識的將桌上謄寫的名錄藏在書卷下,幼僖也趕緊將禮部那一份名錄收好。

    “誰?”雲舒揚聲問。

    “雲侍郎,屬下們在問,我們幾時出發?”

    是刑部小吏的聲音。

    雲舒鬆了口氣:“門口準備,我稍後就來。”

    “是。”

    門外小吏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你還是要出去嗎?”幼僖問他。

    雲舒頷首:“鬼市的案子還沒有結,三哥也沒有抓到,我自然還得極力找線索。”

    說話的同時,雲舒已將謄寫好的名錄疊好,走到櫃子前,欲要將名錄放裡頭。後來一想,始終還是不放心,疊了又疊,收進了懷中。

    幼僖起身,看著他將名錄揣進了懷中,訝道:“堂而皇之的帶出去,你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雲舒忍不住一笑,也同她開起玩笑來:“郡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纔拿到的隨葬品名錄,我自然得好生收著,若是不見了一兩張,豈非辜負了郡主的一番好意。”

    幼僖抿著唇瞪他:“你跟秦陸白什麼都沒學會,油腔滑調倒是學了個全。”

    雲舒忍俊不禁,但思及還有正事沒做完,也不能久留,言簡意賅道:“我們向京畿衙門借的人已經來了,這幾天會一直跟著我和秦侍郎,畢竟不是自己的人,難免得多花一些心思。我把名錄帶在身上,一來也怕刑部人多眼雜,漏了風聲不好,二來若是中途碰見了秦侍郎,我也好及時把東西給他看,也容易商量對策。”

    過了這麼多天,鬼市的案子進展如何,幼僖現在也不知道,此時也實在不是一個可以問的時機,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雲舒囑咐她回去的路上小心,一切只等他們訊息,他前腳剛出值事房,幼僖後頭也拎著食盒離開了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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