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牆上小門,內藏暗道
雲舒站在前面,本來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可當旁邊的另一幅丹青也被取下時,差距立時明顯。
“這兩面牆的顏色有出入。”雲舒指著那兩塊顏色深淺不一的白牆道,“你一開始取下的丹青後頭,牆的顏色要偏黃一些,另外一幅的顏色則要白一些。而且你看,第二幅丹青被取下來後,丹青後頭被遮住的那一部分,比之周圍的牆,顏色還要偏白一點。”
秦陸白退後幾步,將整面牆納進眼底,也不必仔細的觀察什麼,對比之下差距自然而然浮於表面。
“一般鋪子都會僱人時常擦拭器皿,以防叫客人見了髒污,影響買物的心情。尤其是這種古董玉器店,丹青一類更是要好好的儲存,不然極易損壞,修復不易。”秦陸白將那兩幅丹青並放在一起,仔細檢查了一遍,看到畫軸時發現不對勁兒,手指探進裡頭一抹,指尖頓時沾上一層厚厚的黑灰。
他舉著手到雲舒的面前:“如果是你,你房間的東西,會允許它這麼髒嗎?”
雲舒擰緊了眉頭,光是看著都已經十分膈應,更別說自個兒房間裡的丹青會藏汙納垢至此,簡直不敢想象。
不必他回答,秦陸白已然懂了:“兩幅丹青,一幅尚算乾淨,另一幅只是表面乾淨,但不能細看。乾淨的一幅背後,牆面周圍相比之下更顯白淨些,另一幅的後面卻略微偏黃,像是時常有人取下來似的。”
雲舒聽著,驟然發現一點,踱步走至第一幅被取下的丹青面前,目光觸及白牆,手輕輕撫過上頭的幾條刮痕:“這面牆有被刮過的痕跡。”復又去看那幅丹青,“畫軸上面卻並沒有擦痕,牆上的痕跡便不是被畫軸刮花。但既不是這個原因,這面牆,或許真有問題。”
“不是或許有問題,是一定有問題。”秦陸白踱步走至那面牆前站定,抬起手,指腹緩緩略過那幾條刮痕,目光垂下,留意到原本掛著丹青的下邊還有一方小几擋著,然而旁邊卻沒有。
雲舒順著他的目光也留意到了:“你是覺得,這後面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推開看一看就知道了。”
秦陸白將銅製蓮花燭臺遞給雲舒,而後站定在小几一側,抓著小几桌角用力推開。
一聲刺耳的聲音響徹在耳邊,聽得人抓耳撓腮似的難受,秦陸白別過頭,咬咬牙,用力一把推開。
好不容易將小几從原位置上推開,秦陸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看著不大一個,怎麼這麼重?”
雲舒走上前,將燭臺遞還給他:“之所以重,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你看。”
他指著那扇牆,秦陸白拿著燭臺湊近一看,才發現被移開的小几後頭竟有一扇小門。門不高,從外頭看去,僅容人矮身經過,只是上頭有鎖,門被鎖得嚴嚴實實。
搖曳的燭火將小門照得一片亮堂,雲舒湊近看了一會:“你說,這門後頭通往的是什麼地方?”
秦陸白臉色凝重:“會不會跟百珍閣的那條暗道一樣,通往的地方,是鬼市?”
“如果真是鬼市,那麼就可以順勢將兩案並查,即使沒有別的確鑿證據,只憑著這個,就是再關李大海一段時間也是名正言順。”雲舒緩緩說道,話鋒忽又一轉,“只是眼下沒有鑰匙,若是破門而入,之後帶著衙門的人再來查時,怕就不好說了。”
這話提醒了秦陸白,如果沒有鑰匙,這會就是再想進去檢視也得暫時忍耐。畢竟能值得寧鷙信任的人,可不是什麼糊塗之輩,若留下明顯有被破開後的痕跡,難免不會叫他發現端倪。
如此思量一會,秦陸白便也作罷:“先找賬冊,如果能找到鑰匙更好,要是找不到,就等著京畿衙門的人一來,強行破開就是。”
雲舒不置可否,二人便各自執著蠟燭分開去找賬冊和鑰匙。
只是李大海也不是個粗心的人,這麼緊要的東西不會堂而皇之的放在明顯的地方,故而云舒和秦陸白找了半晌都沒能找到有用的線索。除了丹青下頭髮現的小門,其他的機關暗道再無所獲,而小門的鑰匙也同樣和賬冊一樣石沉大海,不知所蹤。
外頭的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古煙齋門口商販的吆喝聲也漸漸小了些許。秦陸白從樓上下來,不期然間和樓下正堂的雲舒打了個照面,失落的臉上盡述結果。
“天暗了。”雲舒朝外頭望去,紙糊的窗子透出外頭高掛的燈籠投影,影影綽綽,瞧得不太真切。
秦陸白從樓梯上下來,卻朝不曾遮蔽的小門處定睛望了望:“是啊,天暗了。先回去吧,留在這裏過於有些扎眼。”
白日的時候尚算明亮,裡頭點著蠟燭也不容易被發現,可天色一晚,裡頭的燭光明明,很容易就會被路過的人瞧見,打草驚蛇。
雲舒應了,同秦陸白一起將小几推回了原位,又將兩幅丹青掛好。臨了再吹熄了蠟燭,將燭臺放回原位,確定沒有疏漏,這才從原路離開。
雲舒從後門出去,秦陸白自裡頭將門上了閂後,才翻牆而出。
沿著原路從小巷裏出來,行到大街上,迎著徐徐清風,一天的疲憊順勢一掃而空。
只是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沒有發現,秦陸白不免顯得有些失望:“大概明日,寧鷙那邊就會傳來訊息,我不太瞭解這個沈括之,或許,我們得早做打算。”
雲舒默了默,須臾才道了句:“靜觀其變吧。”
秦陸白不置可否,仰頭望了眼翻天繁星,別過頭問他:“你這會是要回刑部,還是回家?”
雲舒遲疑許久,似乎並沒有打定主意。
這幾日他都宿在刑部,的確有想回家梳洗換身衣服的打算,但近來刑部事情也多,只是卡在了線索上面不能往前推進,要是回家,又怕錯過什麼,不禁讓他左右為難。
秦陸白一笑,順勢替他做了決定:“你還沒有去過國公府吧,要是不嫌棄,今晚可以留宿我家。正好我家離宮門近,從這裏過去也不算太遠,早些休息了也好準備明日之事。”
雲舒緩步走著,並沒有立時答應。
“幼僖也在國公府,你不是還讓我替你轉達關懷麼,我忘了,正好你自己去吧。”秦陸白負手於背,昂首朝前。
若說別的話沒有能夠說動雲舒,那麼最後一句話確實讓他有所動搖。
世安郡主畢竟是爲了幫刑部查案受的傷,而且彼此也是朋友,去看看也是理所應當。
如此想著,雲舒便也答應:“那今夜可就叨擾了。”
“客氣!”秦陸白展顏一笑,手臂勾過雲舒的肩頭,闊步往前頭去,“正好我也有點餓了,回去叫你嚐嚐我家裏做的小食,保證不比宮裏的差。”
二人說笑著往國公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