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有意透露,未知變數
秦陸白眉梢一揚,暗道正題來了。
“這……”按下心思,秦陸白遲疑著同雲舒打了個眼色,隱有猶豫之態。
雲舒沉默一瞬,忽道:“寧侍郎慷慨,我們也沒什麼好隱瞞。之所以要借人,是因為最近查的這樁案子,牽涉的人和事實在是太多,刑部人手不夠,若要一面查案,還要一面看守要地,還要抓人,實在是有些為難。不過既然寧侍郎問起,告訴寧侍郎也無妨。”
寧鷙精神抖擻,目光只落在雲舒的身上。
雲舒看一眼秦陸白,得到對方點頭,才緩緩道:“這樁案件的具體也不太好說,不過既然是寧侍郎,透露一些倒也沒有什麼關係。刑部借人,主要是因為我們在查案的過程中發現了一處建在地底的地方,有人稱那裏為‘鬼市’。關於鬼市我們也沒來得及細查,所以想先將那個地方給圍起來,待得了空閒些,再去細細的檢視。”
“是啊,另外,我們也希望透過京畿衙門的渠道,為我們找一個人。”秦陸白適時將話頭接了過來。
寧鷙問道:“找誰?”
聞言,秦陸白便從袖中摸出一張紙來,遞至寧鷙的面前。
寧鷙將紙張抖開,上頭所繪一個人像,目光觸及畫像上的人時,眸光倏地一沉。
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叫秦陸白和雲舒敏銳的捕捉到了。
畫像上頭的人正是三哥,只因刑部見過三哥的人不多,所以這張畫像還是雲舒親手繪的。只是可惜不曾看見過三哥的真實面目,要找起來只怕是有些難度,不過雖然戴著面具,但眉眼繪得也算是比較傳神了。
寧鷙很快別開目光,望向他們:“這個人是?”
“三哥。”雲舒凝望他,“鬼市的人叫這個人‘三哥’,但是真正名字不可拷,能憑就的只有這一幅畫像。”
“可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戴著面具,要找起來,只怕不是件易事。”寧鷙將畫像反覆摺好,語氣平淡無波。
秦陸白道:“所以說刑部騰不開手來,也沒法撇下其他的事情專門找這個人。當然了,若是寧侍郎不方便,也可以不必勉強,畢竟都是刑部內部的事情,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我們也不好意思來叨擾。”
寧鷙低頭笑笑:“都是為朝廷辦事,雖然分在各部,但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行了,我大概已經明白了,這事二位侍郎儘可放心,沈大人那裏自有我去遊說,最遲明日一早,訊息就會遞到二位的手上。”
“如此,那可真是多謝寧侍郎了。”秦陸白客氣一揖。
寧鷙擺擺手,並不受禮。
眼看目的已經達到,雲舒順勢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出宮還得辦些事情,就不叨擾寧侍郎。只是沈大人那邊,還請寧侍郎多多幫忙纔是。”
“雲侍郎真是太客氣了,分內之事。”寧鷙和氣道。
秦陸白長舒一口氣:“是啊,最近抓了個李大海,那嘴也是夠嚴的,我們正打算去會會他,就不耽誤寧侍郎,告辭。”
“李大海?”寧鷙喃喃。
那廂,秦陸白和雲舒已經朝他一揖,寧鷙即刻還禮,卻是站在原地,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再看了眼手上的畫像,眼眸微微一眯,旋即轉身快步進了禮部。
走在長巷中,秦陸白和雲舒一路無話,直到臨至鍾陽門,離禮部稍遠,身後又無尾巴跟著,表面的偽裝才被徹底扯下。
雲舒問他:“這個沈括之,是丞相府的人嗎?”
“是東宮的人。”秦陸白想了想,糾正道,“說是丞相府也不為過,反正他們都是一夥的,不分你我。”
“既然沈括之是丞相府的人,那麼與寧鷙也是沆瀣一氣,把事情交待給他,你能安心嗎?”雲舒正色道。
這個問題讓秦陸白沉默了許久,其實走出這一步,結果是好是壞根本就是一場賭博。他們在算計對方的同時,焉知對方沒有防備,或者也在想什麼辦法來算計他們。
但是沒辦法,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與其被動的被人牽著鼻子走,主動出擊方纔能有一絲勝算。
但這樣的抉擇究竟對不對,秦陸白自己也想了很久,少頃,才長吁了口氣:“不知道。”
這樣的回答屬實讓雲舒意外:“我以為,即便沒有深思熟慮,但至少也是經過考量的。你可別告訴我,你是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實則並沒有想好究竟要怎麼做。”
秦陸白倒吸一口氣:“雲舒,你該不是會下蠱吧,不然我想的什麼,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雲舒停下步子,轉身甚是無奈的將他望著。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在懷疑自己跟著他來禮部鬧一場,究竟是不是來錯了。
不過略又一想,對錯與否,做過的事情終究是不能重來一遭。
如此想著,雲舒便也就釋然了,提步繼續往前走:“你不說,那我就來猜一猜。”
秦陸白負手於背,安靜的聽著他所謂的猜測。
“有一點,刑部人手不夠,這是事實,不可否認。沈括之是丞相府的人,但寧鷙更是丞相的兒子,你既然決定來禮部找寧鷙借人,那麼借來的人是不是跟丞相府有關,對你的計劃而言其實並沒有什麼阻礙。或者說,這纔是你最想要看到的結果。”
迎面有宮人走來,雲舒適時中斷了話題,等人走遠,才緩緩續道:“臨走之前,你刻意透露出李大海的事情,還把我們接下來的行蹤告訴給了寧鷙,這一點,你應該是故意的吧?”
“是。”秦陸白也不瞞他。
得了肯定的答覆,雲舒心裏已然有數:“我大概知道了你的用意,你想鋌而走險一次,這樣雖然有幾分希望,但是很有可能會出現未知的變數。”
秦陸白臉色忽然嚴肅起來,停下了步子:“什麼變數?”
雲舒垂眸思量一瞬,緩緩道:“沈括。”
秦陸白抿唇不語。
雲舒接著道:“你瞭解沈括嗎?你知道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如果什麼都不知道,你該怎麼掌控全域性?”再一頓,才道,“他,說不定就是那個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