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戲園聽戲,好不暢快
幼僖拿著御令回了宮,是半刻不曾停歇的就往永安宮裏趕,現下是連衣裳也來不及換,匆匆地往太后的寢宮去。可是去寢宮找了一圈也不見人,一路行來也順便看了花園,始終也沒有瞧見太后的身影。
正當幼僖焦急萬分的時候,卻有一個宮人端著果盤過來,見了幼僖登時一喜,趕忙上前見禮。
幼僖恍若見著了曙光,急忙拉著人問:“太后呢?太后去哪兒了?”
宮人見她模樣著急,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老老實實的答了:“回郡主,太后在暢聽園。”
“暢聽園。”幼僖喃喃一聲,忽然提裙就往暢聽園去,直叫宮人瞧得滿臉的疑惑。
太后喜歡聽戲曲,所以在永安宮裏特意建了一座暢聽園,閒來時候也會去那裏坐坐。
幼僖提裙急忙忙的往暢聽園裏去,剛進院子便聽見戲聲傳來,也來不及分辨唱的是什麼,直往裏頭跑去。
比不得她的擔心,裡頭卻是熱鬧得很。臺上戲伶著戲袍,執纓槍,唱的正是一出穆桂英掛帥,襯著適宜的鑼鼓聲,直聽得人熱血沸騰。
太后則端坐檯下,聽到激昂之時,臉上的表情也是跟著幾番變化,渾若身臨其境似的,臨了還不忘跟蘇嬤嬤評價一二。
幼僖氣喘吁吁的到地方時,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副場面。
想象中,太后應該是滿面愁容,因為好幾日的不痛快,整個人說不定都會消瘦一圈。而現實中,太后閒情逸致過得甚是安逸,茶水點心,時新香瓜,過得那叫一個愜意,顯見得比她走之前都豐腴了許多。
幼僖長長撥出一口氣,提步走過去,在身旁輕喚了一聲:“老祖宗。”
然而臺上正唱到振奮人心處,太后一雙眼都定定落在臺上的伶人身上,一顆心都撲了上去,竟全然沒發現身旁還多了一個人。
鑼鼓震天,也迅速將幼僖的聲音給掩蓋。
幼僖無奈,非常無奈,又近前了兩步,就勢端起桌上的茶盞遞過去。
太后卻連看也不看,揮揮手道:“哀家不渴,你且放那兒。”
幼僖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再去看蘇嬤嬤,她正也看得興致昂揚,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絲毫沒有留意身邊的情況。
有宮人發現了幼僖,正待要行禮,幼僖揮揮手,免了她們的禮數。再看向太后,搖搖頭,索性就這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也不叫她們了,只雙手托腮盯著臺上。
這出穆桂英掛帥,便是她陪著都看了不下三四十遍,也不知道太后怎麼就這麼喜歡這齣戲,即便都能將戲詞背下來了,可每次再看時也還是一樣的興致滿滿。
但幼僖就不行了,屁股一沾凳子,瞌睡就來了,迷迷糊糊間趴在桌子上竟睡了過去。
太后看得入神,是一點也沒注意到身旁,直到一曲穆桂英掛帥結束,欲去拿身旁小几上的茶盞時,才發現伏在桌上已經睡著了的幼僖,不免驚喜:“這丫頭,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哀家怎麼一點也沒有發覺。”
蘇嬤嬤方纔也看得起勁,並不知道,只是搖頭。
這時候身後的宮人上前來道:“啟稟太后,郡主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那時太后正在看戲,並沒有注意,郡主也就沒有打擾太后。”
太后伸手拂開幼僖臉上的碎髮,見她睡得香甜,一時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你說說這丫頭,在這裏也能夠睡著。”
蘇嬤嬤和善一笑:“許是郡主太累了。”
“再累也不能在這裏睡啊。”太后心疼的拍了拍幼僖,溫聲叫著,“丫頭,醒醒丫頭,別在這裏睡,丫頭。”
幼僖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咂了咂嘴,撐著睏倦抬起頭。太后還以為她快要醒來,豈料下一刻又趴著睡了過去,不禁叫人覺得好笑。
蘇嬤嬤笑了笑,輕聲開口:“太后,郡主睡得正熟,要不還是奴婢來吧。”
太后擺擺手:“她要睡,便讓她睡一會吧。這丫頭啊,肯定好幾日都沒有睡過好覺了,讓她睡一會,不打緊。”
說著便遣散了戲伶,又讓宮人將華蓋陽傘往幼僖的方向挪了挪,替她遮擋陽光。等做好這些,太后便又親自執扇為她扇風,眉梢眼底都盡是慈愛疼惜。
幼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脖子痠疼,揉了揉惺忪睡眼才醒了過來。
“醒了?”太后望著她和藹一笑。
幼僖怔了怔:“老祖宗。”
太后含笑放下手中團扇:“可睡舒服了?”
幼僖揉著眼輕鬆一笑。
“這裏怪熱的,我們去裏間歇一會。”
幼僖過來扶著太后起身,頗有些不好意思:“老祖宗一直在這裏陪我嗎?”
“那我哪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呀。”太后拍拍她的手背,往屋子裏走去。
裏屋陰涼,隔絕了外頭的暑氣,一進來,整個人渾身都不由得舒坦了許多。
太后往美人榻上一坐,拉著幼僖也一塊坐了,立時便有宮人抬了小几過來放在二人中間,又奉上兩碗冰酥酪。
太后捏著銀匙攪了攪碗裡的酥酪:“知道你愛吃,早就備好了,一直用冰鎮著。快嚐嚐,也好消消暑氣。”
幼僖依言嚐了,卻忍不住拿餘光去瞧太后。原先她的擔心倒是多慮了,太后氣色紅潤,聲如洪鐘,閒來無事又愛來這暢聽園聽曲,可是一點也沒有同人慪氣的反應,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什麼來。
太后嚐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瞥見幼僖一直盯著自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笑出聲來:“你這個丫頭,不好好吃東西,老是盯著哀家做什麼?”
話既被敞開了說,幼僖索性將碗擱下,湊過去道:“老祖宗,您最近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太后看著她,眼中有奇怪:“為什麼這麼問?”
“我聽說,老祖宗和陛下置氣,已經好幾日都緊閉宮門,連陛下都不見了。”幼僖說著更是擔心起來,“老祖宗要是爲了我的事情跟陛下生了嫌隙,那我可真是罪該萬死。”
“呸呸呸。”太后伸手去捂她的嘴,“小小年紀說話也沒個忌諱,什麼死啊活啊的,不許你說那些。”
幼僖正擔心不已,也沒心情糾正那些,不禁更急了:“老祖宗,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