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其他的我就再也不知道了。”小蝶抿著紅唇，露出委屈來，“而且徐長友死的事情可跟我沒有關係，我真的是毫不知情啊大人。”

    秦陸白瞥她一眼，沒說話，垂下了頭。

    只因沒有明著說再讓她留下的話，這會子小蝶也顧不上掙什麼銀子了，此刻就想趕緊的腳底抹油好溜之大吉。

    只是再看一眼秦陸白手上的珠釵，到底是捨不得，便猶豫著詢問：“大人，那珠釵，能還給小女子嗎？”

    秦陸白似纔想起來自己手裏還有這麼一件東西，眼珠子一轉，心裏又有了別的盤算，轉而問她：“剛纔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什、什麼問題？”小蝶故作不知。

    秦陸白一眼瞧出她的打算，也不計較，便又重複了一遍：“剛纔問你，翩翩為什麼要把這支珠釵送給你？你知不知道這珠釵的來歷？”

    “來歷？”小蝶一驚，搖了搖頭，“這珠釵的來歷我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位大人送給翩翩的，當時樓裡的姐妹們見了都特別的喜歡。因為是送給翩翩的，大家也不可能去伸手要，而且翩翩自己也喜歡，幾乎日日都帶著。”

    “她這麼喜歡，為什麼還會送給了你？”秦陸白道。

    小蝶一抿紅唇：“還能因為什麼，因為徐長友唄。他因為盜竊被媽媽趕出了飄香院，媽媽知道他是個窮光蛋，手腳又不乾淨，便不許他來飄香院，要是發現他不止偷偷的來了，甚至還去找翩翩，媽媽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那晚上被我撞見了他倆的事，翩翩爲了保護他，只好將珠釵割愛，送給我好讓我閉嘴。”

    自然，她收了這麼個好東西也不可能再去跟媽媽告狀，否則跟翩翩的交情怕是也到盡頭了。

    今晚說了這麼些話，雖然零零碎碎的說了一些，但若將這些零碎的線索都連貫起來，也未嘗不是破案的關鍵一點。

    至少證實了徐長友生前並不是那麼老實，竟然與飄香院的頭牌有首尾，而又那麼巧的，初五的時候徐長友去找了翩翩，第二日他就死了。而翩翩又那麼奇怪，頭一日晚上說要和徐長友徹底斷了，第二日她就病得下不了床，巧合也不是這麼個巧合法。

    雲舒默默將線索理順了，湊過去同秦陸白小聲道：“我懷疑這裏麵還有其他的事情，但是這個小蝶，恐怕是真的不知情。”

    秦陸白臉色凝重，不置可否。

    房間裡霎時間安靜下來，門外卻還不斷有歡聲笑語傳來，偶爾有那麼一兩句不堪入耳的話，也隨著兩個人的遠去，聲音變得逐漸縹緲。

    “大人，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了，我可以走了嗎？”小蝶站起來，已有想要離開的動作。

    秦陸白將珠釵遞過來，在小蝶伸手來接時又突然收回：“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要見翩翩姑娘，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小蝶有些犯難：“翩翩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吃了藥也不見好，媽媽已經吩咐不許人去打攪。二位大人要是想以客人的身份過去，怕是媽媽會不讓。”

    眼下之意，客人的身份既見不到人，那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以刑部官員的身份過去。可這樣一來，不僅會暴露身份，恐怕還會節外生枝。

    這一點確實是個問題，但也知道從小蝶這裏恐怕也再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秦陸白猶豫須臾，便將珠釵還給了小蝶。

    小蝶千恩萬謝的忙將珠釵戴好，指了指門外：“如果二位大人沒有別的什麼吩咐，那小女子就先出去了。”

    “你記住，今晚的事情，我們同你說的話，你可一句也不許說出去。”秦陸白提醒她，“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放心，放心，小女子絕對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小蝶連連保證。

    秦陸白站了起來，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銀子：“這些都是你的，封口費也好，什麼也好，都可以。還有一點，如果翩翩姑娘有什麼事情，你記得第一時間找人來通知我，倘若找不到人，便去國公府。”

    小蝶眼珠子轉了一轉，心中思量，下一刻便應了聲：“好。”

    秦陸白負手出門，手在搭上門框的那一瞬突然停下，迴轉過身，像是不經意間問起：“對了，翩翩姑娘的閨房在何處？”

    小蝶數著銀子一愣，轉瞬明白過來，連忙迴應：“就在小院後頭的二樓，上了樓往右數第二間就是翩翩的。”

    秦陸白頷首，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雲舒亦跟隨其後。

    兩人一道出了飄香院，在裡頭待了這些時候，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過了三更。

    沿著漆黑的街道往前走，鶯聲燕語已經逐漸被拋在了身後，直到聲音漸小，確定無人留意，秦陸白這才停下了腳步，左右環顧後，轉進了一條暗巷：“跟我來。”

    雲舒跟著他一起轉進小巷，四下觀望無人，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有沒有留意到小蝶姑娘頭上的那支珠釵？”

    秦陸白手指摩挲著扇柄：“看見了，像是宮裏的東西。”

    那支百花攢珠釵做得很是精巧，花芯的部分可是用好幾顆米粒大小的東珠做成，圓潤光華，色澤剔透，絕對不是坊間的東西，更加也做不出來同樣的偽劣品。

    “看起來，這個翩翩姑娘不止和死者徐長友有關係，她送給小蝶的那支珠釵也同樣很有問題，我們要不要……”

    秦陸白搖搖頭：“先不要打草驚蛇，依我之見，珠釵的事情不急於一時，倒是可以先著重調查一下這個翩翩姑娘。”

    雲舒無聲一嘆：“可是翩翩姑娘生病不能下床，以客人的身份怕是見不到人，難不成，真要亮明瞭身份進去找人嗎？那樣一來，只怕會鬧得人盡皆知，更加不好查案了。”

    秦陸白牽了牽唇角：“擺明身份定然是不行的，但是要見到人，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雲舒奇道：“你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