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他可真夠能吹的
一整天都在爲了張氏毒殺親夫案疲於奔走的雲舒,這會兒正在停屍房中等待仵作二次驗屍。
原本房中的屍臭味便令人幾欲作嘔,他用帕子捂著嘴勉強忍耐著。卻不知道為什麼,從進門後不久便一直在打噴嚏,接二連三的,使人根本就靜不下心來。
秦陸白看著他:“你不會受寒了吧?要不要去找個大夫瞧瞧?”
雲舒剛搖頭,又是一個噴嚏打下來,直叫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得不先退出了房間。
秦陸白交代仵作兩句,也跟了出去:“你這樣可不行,張氏的案子還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你這倒先把自己給累病倒了。依我看,要不請個大夫來瞧瞧,正好今日去牢房給張氏看診的大夫應該還沒走,我去把人給你叫過來。”
說著便要往外走。
雲舒忙攔下他,幾個噴嚏連打下來,這會兒實在是有些難受,但還是硬挺著擺了擺手:“真沒事,今早都好好的,說明不是因為受寒。而且我也沒有別的症狀,只是這會兒愛打噴嚏而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秦陸白眼神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於是抄著雙手,靠著廊柱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唇邊由不得勾勒一笑:“既然不是風寒,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罵你?不然你怎麼會一直打噴嚏個不停。”
算起來,五公主喬裝打扮來刑部找雲舒的時候也就是今兒早上,雲舒毫不憐香惜玉的拒絕也是在今兒早上,而上午的時候他們還一起去過長柳巷死者的家中,直到回了刑部雲舒都好好的,可就偏偏好端端的在這個時候卻猛打噴嚏不停,有問題,實在大有問題!
依他對樂天的瞭解,堂堂大昭朝五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好不容易開這麼一次口卻被人嚴肅的拒絕,半點情面都不留,沒有提劍殺過來就已經很給面子了。更遑論只是在背後罵罵人,這樣做,已經算是很有風度了。
原本雲舒還納悶,直到看見秦陸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瞬間反應過來,抿了抿唇,不作言語。
沒多久,仵作便從屋子裏麵出來,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這番二次驗屍,無非就是想要再試試能不能從死者的屍身上再找到什麼線索,但很可惜,並沒有任何多餘的線索體現出來。
既然從死者的屍體上找不出什麼線索,如此一來,也就只有從活人的身上下手了。
兩人穿過迴廊,繞過院子往正堂裡去。
秦陸白神色凝重:“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張氏遲遲不醒,昨晚又起了高熱,大夫說牢房陰暗潮溼,於張氏養病很不利。再這樣拖下去,等不到真相大白,她就要先一步下/陰曹和死者見面了。”
雲舒邁過正堂的門檻,繼續往裏走:“我記得刑部審訊室裏有一間屋子,那裏還算乾淨,不如先將張氏挪到那裏麵去?”
“你都沒進過審訊室,怎麼知道那裏麵還有一間屋子?”秦陸白轉身落座,端起杯子順手遞了過去。
雲舒手腕一轉,提起茶壺先給他倒了一杯,而後纔給自己倒上一杯:“我只是沒有直接審訊過犯人,但並不代表我不瞭解這裏的地形。除非,這刑部裡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暗道之類。”
秦陸白聽罷這話竟然真的認真想了想:“說起暗道,倒是還真有一條。”
雲舒眉頭一挑,正要喝水,不期然被他這話驚得一愣,偏過頭,神色間盡是難以置信。
秦陸白悠閒的喝了一口水,將杯子放下後,一本正經的指了指雲舒的座下:“我準備就在你我現在坐的位置下面挖一條暗道,直通城西的醉仙樓。這樣一來,我以後想改善一下伙食的時候也很方便,你說怎麼樣?”
雲舒無語凝噎,那麼一剎那的安靜,讓他不禁在腦海中思索了許多,譬如,他可真夠能吹的!
此時此刻雲舒已經不太想搭理他,自在的喝水潤了潤喉,便凝思想起張氏的案子來。
秦陸白笑得不能自已,尤其回想到剛纔雲舒一臉認真聽他胡吹的模樣就忍不住好笑。虧得他還信了,普天之下,誰敢在皇城裏挖暗道的,真是不要命了?
靜坐了一會兒,鄭昊腳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額頭上沁著汗珠,隨手抓起旁邊小几上的茶壺隔空對著嘴猛灌了幾口,勉強才順了幾口氣。
“查、查到了。”
秦陸白急問:“查到了哪一個?”
鄭昊狠喘了兩口氣:“梁生全和碎布。”
“說來聽聽。”
鄭昊道:“先說梁生全,小的時候父親因病去世了,從小是他母親一手將他拉扯到大,但是前幾年他母親也病逝了。周圍人說這個梁生全脾氣很好,人也很能幹,以前在碼頭搬搬扛扛過,後來也輾轉換過幾份零工,最近在一間酒樓裡做打雜的。”
秦陸白揉了揉眉心:“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有用的線索?”
“有啊,侍郎之前猜得不錯,這個梁生全和張氏真的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他們暗裏有一腿?”秦陸白說得直白。
“那倒沒有。”鄭昊搔了搔頭,在看見自家公子撇嘴之後,趕忙的說下去,“這兩個人都是守禮法的,尤其是張氏,別看死者徐長友動不動就毆打她,她可從來沒想過給自己丈夫戴綠帽子。不過我們查到,在張氏嫁給死者之前,張氏的養父,也就是死者的父親,其實是有意要將張氏嫁給梁生全的。”
關於這一點,之前京畿衙門移交上來的卷宗裡倒沒有提及過這一點。
只是後來兩個人之所以沒成的原因,他們也大概能夠猜得到。
大昭俗律,倘若家中父母去世,子女應當為其守孝三年。張氏雖不是親生,但徐老伯卻對她有養育之恩,守孝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徐長友竟然這麼不是個東西,父親頭七未過竟然就敢糟蹋張氏,實在是可惡。
秦陸白壓住心頭怒火,想了想,道:“或許,我們應該先去會會這個梁生全。”
雲舒道:“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