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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河燈祈願,海晏河清

    此刻他們正站在橋頭,位於橋頭高處,一眼可望盡小半個夜市。

    彩燈璀璨連綿不絕,燈樓高高矗立,恢宏壯觀,護城河上亦有不少畫舫,笙歌載舞,熱鬧非凡。

    幼僖放眼望去四周,忽而留意到橋頭底下有不少青年男女在放河燈,頓時來了興趣:“要不咱們也去放河燈吧,去年的時候錯過了,今日一定要補回來。”

    “怎麼,上次你們竟有事沒去放河燈麼?”雲舒問。

    秦陸白擺首笑笑:“上次因為老裴沒有及時換防,我們等了他很久,後來成功換防後又說餓,死活拉著我們先去吃飯。也正是這樣,等我們吃完飯出來,再來到這橋下,那賣河燈的小販早就已經走了,為此,她還氣得揍了老裴一頓。”

    說起這事倒是有些好笑,後來就著這事,幼僖可沒少數落裴子緒,每每不順心都拿這事來揶揄他。大抵也是覺得對不住,那往後的好幾日,裴子緒見到了什麼好東西就往永安宮裏麵送,也不拘是什麼好玩的還是好吃的,都統統的送了過去。以至於送的次數多了,連太后都懷疑他是不是對幼僖起了心思,想來個親上加親。

    當然了,幼僖心裏跟明鏡似的,但聽了這話少不得吃味,便又衝去了侍衛所,把裴子緒拎出來又狠狠地揍了一頓。

    後來裴子緒拖著一身傷來了刑部,把委屈一股腦兒的傾吐了乾淨,還說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於是此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裴子緒對女子都避之不及,回回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可把他給笑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麼個原因,裴子緒都二十好幾的人了,至今還是孑然一人,身邊也沒個紅顏知己什麼的,他不急,倒是叫裴家人著急得不行。

    雲舒聽後也是忍俊不禁,倒並沒有說什麼。

    反倒是幼僖自覺被掀了老底,一時又是窘迫,又是氣惱,不肯讓秦陸白再說下去,一左一右地環住他倆的手臂就往橋下走。

    撥開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橋下,一眼便能瞧見支稜在旁邊的一個小攤子,上頭置著河燈,旁邊有筆墨,還有被裁成小小一條的宣紙。

    幼僖立馬鬆開了他們的手,提著兔子燈便往那攤子前邊去。

    秦陸白和雲舒俱是一愣,面面相覷,而後無奈一笑,也跟了過去。

    幼僖掃了一眼桌上的數盞河燈:“老闆,這燈怎麼賣?”

    老闆熱情笑著,舉起手比了個數:“十文錢一個,不知姑娘要幾個?”

    “就只有這個花樣麼?有沒有別的?”幼僖不急著應,倒是挑揀起這些河燈來。

    看上去也都大同小異,不過是做成了荷花的樣子,中間的花蕊則放上了一根短短的蠟燭,與河面上漂浮著的河燈幾乎沒有區別。

    可是這樣一來,大家的都一樣,又不免失了新意。

    “這……”老闆期期艾艾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秦陸白走上來打著圓場:“你就別挑揀這些了,往幾年的也是這個樣子,要是想要新意,下次不如自己做兩個帶過來,那時候想要什麼花樣的都有。”於是笑著從懷中摸了銀錢出來,伸手遞給老闆,“老闆,來三個河燈。”

    老闆歡歡喜喜的應了,請他們自行挑選。

    其實河燈看著都一樣,大小也約莫差不多,可幼僖還是認認真真的挑了三個,一個給了秦陸白,一個給了雲舒,自己再捧了一個,往旁邊的桌子上執筆寫心願。

    上京有舊俗,不論是廟會還是節慶,百姓都會在河邊放河燈祈願,亦或思念故去的親人,不論靈驗,但求一個心安。

    幼僖將兔子燈和河燈都放在了桌上,想是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想法,不加猶豫,提筆落下。

    秦陸白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倒是雲舒想了半晌,終究才落了筆。

    幼僖吹乾墨跡,將紙條摺好塞進了河燈中,又提起了兔子燈。扭頭見他們還在寫,心頭好奇,便湊過去準備瞧瞧秦陸白寫了什麼。

    誰知秦陸白反應倒快,剛好最後一個字落下,迅速拿了起來,正好避開了幼僖的視線。

    “小氣!”幼僖不滿的嘟囔,哼了一哼,轉身去了河邊放燈。

    拔出火摺子將河燈裡頭的蠟燭點燃,幼僖將河燈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玉手輕輕撥了撥河水,隨著河水的推動將河燈推向遠處。而後便也學著旁邊人的模樣,雙手合十,閉目祈願。

    待將願望在心裏默誦了一遍,睜開眼,卻不知何時那兩人已經一左一右地蹲在了自己的旁邊,手裏的河燈也已經放在河面上,順著水流往遠處流去,很快便和其他人的混在了一起,再難分辨。

    “你們都許了什麼願啊?”幼僖好奇問。

    雲舒放眼看向遠處層層波瀾的水面,眼中有璀璨,也有希冀:“海晏河清,四季昌泰,無戰火,無生殺。”

    幼僖瞭然般點點頭,這也的確是像雲舒的個性,一心為國為民,正直廉潔。

    於是她又扭頭問秦陸白:“你的呢?”

    “肅清朝堂,剷除奸佞。”秦陸白轉過頭,定睛看著幼僖,又續了下半句,“護身邊人平安,願一生無憂。”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道盡了為國為民,先國後家,體恤民生之疾苦。

    倘若所有官員都這麼想,朝堂該是怎樣的一片清明之象。

    “那你呢?”

    秦陸白和雲舒默契問她。

    “我?”幼僖赧然低頭,“我可沒有你們這樣的凌雲壯志,我只是希望能夠重振閻家,令天下人都曉得我閻家兒女個個忠肝義膽,便是女子,那也是巾幗不讓鬚眉。”

    以及為父親洗脫那“貪功冒進”的汙名。

    轟隆一聲,有絢爛的煙花在頭頂粲然綻放,將沉重的黑幕映出五彩的顏色,絢爛繽紛。

    幼僖站起身,仰頭看著天際的煙花,方纔還僅存的深沉心思,此刻也隨著這煙花衝上天際,絢爛綻放。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們三人的願望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然她寫的是自家的事情,可閻家從先輩至今都是爲了守衛大昭而存在,即便閻家只剩了她一個人,來日若戰事起,她也願意披甲上陣,為守衛大昭而戰。

    披肝瀝膽,浴血奮戰,只願海晏河清,天下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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