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真相
魏安陽在掙扎著,他的意識陷入一片模糊的水域之中,恍惚之間,他似乎來到了一片森林。
他看到了那個放著幽冷色光芒的深林,看到了那個白髮紅瞳的女孩,他的胸口貫穿著血淋淋的絲線,而他在這條絲線上不斷的前進,不斷的忍受著胸口被撕裂的痛苦。
一開始他還無法想通自己為什麼會遭受如此的疼痛,為什麼自己的身體中居然會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決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身體內疼痛的不斷增強,他的意識終於開始慢慢的復甦。
他終於回想起了那個似乎只是在飄渺間,的夢,他張開嘴想要呼喊,但卻發不出絲毫聲音,眼淚不由自主的從他眼角滑落,他終於想起來了,那個叫做彼岸的女孩兒。
那個真實到可怕的夢,並不是夢,而是從記憶深處泛上來的過去,這就是為什麼,他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痛,會不由自主的為之而哭泣。
終於在那如同潮水一般犯上來的記憶之中,他走出了自己的夢境,走出了那片森林,他在鏡子之中,長久地凝視著自己的眼睛,這一眼就好像是跨過了千年的歲月,和田市的自己,相互對視,相互凝望。
他和鏡子貼合在一處,伸出手緩緩的觸控鏡子,像是又穿破鏡面去抓住另一個自己。
但是他的手掌卻只觸碰到了堅實無比的鏡面,那冰冷的觸感,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這裏只是他的幻境,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過去永遠都已經只是過去了,你真的還想要再想起來嗎?是苦澀無比的回憶,那也是真實無比的世界,如果你放棄的話,自然還可以回到你從前的世界之中。只不過從此之後,你的記憶裡將不會再有彼岸。”
鏡子對面的安陽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是卻很安靜。
“即便是過去,那也是真實的我。為何要忘記?我不知道前一世的她去往了哪裏,至少讓我知道今世的她在哪裏。”
魏安陽也慢慢的說道。這是他自己的抉擇。自從他想起了他那一刻起,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記憶彷彿被什麼東西填滿。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讓他強行忘記曾經的事情,若是讓他自行從那片回憶之中抽身而出,簡直比生吞活剮了他還要難受。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自己去看吧,去看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鏡子之中的安陽終於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整面鏡子呈現出海浪一般的紋路,那些流淌著的波紋彙集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向着鏡子的深處陷了下去,最後整面鏡子都變成了深紫色,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通往異世界的大門。
魏安陽凝視著那個漩渦,那更像是一扇大門,一扇為他通往過去的大門。
終於他抬起了腿,一步跨了進去,合上了眼睛,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片深邃無邊的黑暗。
安陽睜開了雙眼,他頭朝下被倒掉著,四周圍著數不清的怪物,他們擠在一起,彼此嘶吼怪笑,骨頭被他們啃地咔咔作響,腐臭的氣息令人作嘔。
他知道眼前的這些所謂的怪物,實際上全都是被鬼魂侵佔了身體的人類,他們被人用特殊的方法改造了魂魄,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當然,他自己也是如此。他的魂魄已經變成了和這些怪物想同的東西。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魂魄正在身體之中奔流,在血液中嘶嚎。是的,他也成爲了怪物中的一員,但是他絲毫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不後悔,經歷瞭如此恐怖的痛苦,更不懼怕未來的恐懼。
一雙手破開了他的後背,他像是破繭的蝶,叢舊的軀殼中鑽了出來,他抖動全身,黑色的鱗片從面板下生長出來,流動著的血液在鱗片縫隙中像是荊棘般蔓延,呼吸之間,鱗片張開,扣禁,發出金鐵相交之聲。他的心臟如同戰鼓般轟鳴,更像是咆哮的野獸。
那些怪物向他看來,發出尖厲的笑聲,那是看到食物的欣喜若狂。
時間似乎變慢了,安陽附身,抽出了綁在腿側的匕首,揮刀如風,她身如驚鴻,在怪物的縫隙中穿梭,匕首帶起鮮紅的紅線,刀身微震,像是渴血的野獸發出歡喜的鳴叫。
他停步,回到了原地,周圍怪物的身上傳來輕微的聲響,在破風聲中碎裂成不規則的肉塊,斷口平滑如鏡,飛濺的血液回落,像是在房間撒下了一場血雨,他踏著斷骨碎肉,向着彼岸的方向前行,他能感覺到,彼岸就在這邊。
他出了醫院,濃重的夜色沉沉地壓下來,紛揚的大雨像是實質般的牆壁,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矗立著的,怪物一般都大樓。
彼岸,就在樓裡。
他前進,那座大樓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紅光,那是依附在大樓外側的怪物們。
他半蹲身體,單手握刀,刀身上生長出黑紅色的紋路,像是地獄中睜開雙眼的惡魔。蓄力,起跳,他在風雨中躍起了十幾米高一刀插進了撲來的怪物的頭顱。
翻身,踩在怪物的後背,他借怪物當做跳板繼續躍起,與怪物們錯身而過的瞬間,匕首在怪物喉間劃出致命的痕跡,他在空中踩著怪物的身體跳躍,像是執刀的戲子踩在刀鋒上且歌且舞。
一隻強壯的怪物從側面撲到了他的身上,可能是強壯的身體讓它有了更強的反應力,它模仿安陽踩在其他怪物背上改變了方向,它長大了嘴,露出利齒,這個動作讓它的下顎看起來就像是從腦袋上掉下來一樣。
它和安陽一起撞碎了玻璃,撞進了大樓,在怪物咬上安陽的一瞬間,安陽將刀橫在了怪物嘴前,藉着衝擊削去了怪物的半個頭顱。
鮮血濺滿臉都是,他推開那具屍體,站起身。空氣中腐臭的血腥味甚至能把那些怪物薰死——如果它們有嗅覺的話。
不對,為什麼樓外有那麼多怪物,樓裡面卻什麼都沒有,難道,彼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