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她毫不猶豫：“天才多少都有點怪癖！你不能妄自菲薄，只要是咱們不敢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有一點小毛病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紀卿雲施展法術的手頓了頓，繼續縫合她的傷口，漫不經心道：

    “聽你這樣子，你似乎很瞭解我。”

    雲瑤不假思索：“那當然了，我們兩個小時候是最好的玩伴，要不是因為——”

    話題到這兒，戛然而止。

    紀卿雲眸光微閃，循循善誘：“因為什麼？”

    她抵在窗臺上，回想過去種種，落寞道：“小時候的玩伴，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開，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記不清了，你肯定也不記得吧？”

    少年聞言，動作放緩，幽暗眼眸凝視著她傷痕累累的肩膀：“為什麼這麼肯定？”

    雲瑤像個回憶青春的老太太，苦笑道：

    “小孩子五歲才記事兒，咱們兩個人好的時候，我三歲半，你四歲，那時候還小。但分開時，我還送給你金簪，還有書信來著呢。”

    肩膀上忽然一重。

    她疼得吸口氣，抬眸看向紀卿雲，卻見他臉色有些難看，眼睛裏竟然夾雜滾滾怒意，動作放緩：

    “抱歉，剛纔走神了。”

    她哪裏能怪罪，訕笑道：“無妨，我皮糙肉厚的。”

    而後兩個人都沒說話。

    眼看著傷口就差一點癒合，他開口打破寧靜：

    “書信上，你寫了什麼？”

    雲瑤略微想想：“我也記不大清了，左右就是跟你道歉，然後跟你說，我們可以書信聯絡，但那個金簪挺貴的，我花了好多錢。”

    末了，她肉疼試探道：“那個……金簪不會讓你丟了吧？我花了好多錢買的。”

    那可是一筆鉅款。

    紀卿雲臉色更是難看，將她傷口治好，順便將她衣衫提了上去：“抱歉。”

    這倆字，雲瑤瞬間瞭然：

    “我理解，時間太久了。”

    說罷，她環顧左右，見這時候正好沒人，她想離開：

    “這次謝謝你，靈石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我先走了。”

    紀卿雲：“等等。”

    雲瑤回眸。

    棕紅色調的圖書閣內，空氣裡面瀰漫着濃重書香氣，少年站在窗櫺旁，正午陽光微微搭在他身上，眼睛映出棕咖色和她的身影：

    “既然我們兒時是朋友，那現在，我們還能繼續在一起嗎？”

    雲瑤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不禁惋惜：

    “卿雲，你知道我是魔族，仙與魔勢不兩立。你不告訴天族，我已經很感激了，我們不能繼續在一起做朋友。”

    她看見少年眼中浮起怔然和失落，卻又瞬間趨於平靜，像什麼也沒聽到。

    雲瑤扼腕，輕聲道：“靈石我會還的，但以後，離我越遠越好，就當不認識我。”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自然也沒有看到，少年整個人的臉色漸漸變得灰白。

    儘管表面上還是那般平靜，可內心卻已經泛起驚濤駭浪。

    又被拒絕了。

    縱然前世的記憶他記不大清。

    但他知道，自己的示好，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絕。

    紀卿雲撐著身體緩慢站起，透過法術看著手掌中盈盈發光的仙骨，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

    雲瑤回到地潤堂速速換好衣服，一出門，正好見到來尋她的陸離。

    倆人四目相對，確認彼此沒有受傷，陸離鬆了口氣：

    “沒想到天族那邊來的那麼快。”

    她也頷首，面色凝重：“這裏離天界太近了，天上也會有人巡邏，我的魔力太重，纔會把他們引到這裏來。”

    如果不能使用魔力，單憑她力大無窮的天賦，根本不能夠在這裏站穩腳跟。

    “看來，我們得想個辦法在這裏學會仙術才行。”

    陸離極為詫異：“可我們是魔骨，不是仙骨，怎麼修仙？”

    怎麼不能修？

    天族可以墮落成魔，魔族為什麼不能夠修仙？

    雲瑤臉色陰沉，感受著身體里納蘭寵兒的仙術。

    那點仙術在被她體內的魔力漸漸侵蝕，已經在轉化成魔力了。

    她蓄意利用這仙術搞個仙脈出來，可這個念頭剛起，那團金霧翻騰得更加厲害，竟然轉化為魔力！

    正懊惱之時，從教室出來的三個學子也朝她們急匆匆跑來：

    “終於找到你們了！咱們得趕緊去上課！不然要遲到了！”

    上課？

    她疑惑：“今天不是休息嗎？新生需要熟悉環境來著。”

    “是休息，但好像是因為剛纔納蘭寵兒的事情，突然就讓我們爍金殿去上課。”

    他們三人神色恐懼：“只怕是又要搞事情。”

    雲瑤不懼，痛快頷首：“那麻煩領我們去吧。”

    -

    爍金殿內，站了一列地潤堂的學生。

    每個人都是垂頭喪氣，戰戰兢兢，像是即將登上案板的小獸，眉眼間皆是恐懼。

    直到門被敲了敲：“可以進來了。”

    雲瑤跟隨佇列進入，才發現這根本就不叫學堂。

    而是一個大殿。

    殿裡面也坐著差不多四十多個學生，每個都是麵含譏諷的注視著她們。

    而當她進入時，殿內有幾個人倒吸一口冷氣，細細碎碎的笑意更加蔓延開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定在她臉上。

    有一個人最為炙熱。

    是納蘭寵兒。

    她坐在中間，本來長得就比較駭人，眼下因為臉上的紅腫和烏青更有衝擊力。

    而她見到雲瑤的瞬間，小眼睛一眯，手舉起來：

    “師父，我要這位姑娘當我的陪練。”

    爍金殿的師父是位女子，身材精瘦，神態高貴，看起來高高在上。

    聞言，她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示意雲瑤站在納蘭寵兒旁邊，並道：

    “咱們今天學習的課程是攻擊法術，所有地潤堂的學生暫時當咱們爍金殿學生的陪練。”

    雲瑤：“陪練？”

    她看了看地潤堂敢怒不敢言的學生們，不忿開口：

    “你們其他堂的同階不能陪練嗎？非得用我們地潤堂的？難道就是因為我們不能還手？”

    爍金殿的師父聞言微微昂首，說得很是輕鬆：

    “誰說沒給你還手機會了？你們要是能夠有法術，自然就是切磋啊。”

    她攥緊拳，咬著牙道：“可你明知道我們沒有。”

    師父聞言扯出一抹詭笑：

    “那真是抱歉，那就別廢話了，來所有學生起立準備了，爭取不要把地潤堂打哭，畢竟他們也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