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天扇神色淡淡，憑空捏出一柄鐵扇，那扇身陡然分開十四根扇骨，帶著破空之聲朝著兩個男人襲去！！

    斷天扇乃是上古神器，身份不同，便是那冷刃沒有刮過，也會在皮肉之上留下一道血痕。

    凌霜被打得俯爬在地，千瀧眼眸幽暗，毅然決然將凌霜護在懷中：

    “要打就打我一個人！！”

    凌霜霎時臉色慘白，氤氳水霧的眼眸望著愛人也滿是痛惜。

    千瀧的手臂緊緊攬著他，咬牙不吭一聲，對上他噙著淚光的眸子，湊上去親了親：“無妨……我……不疼……”

    破碎的音節從他喉嚨溢位。

    凌霜呼吸微滯，感覺男人豆大汗珠砸落在他眼下。

    他只覺得心痛無以復加，前塵往事種種散在心緒之中，小姑娘巧笑嫣然，最終化作嘲弄冷漠。

    他心防漸漸崩塌，眉眼間依然有了恨色：

    “雲瑤！你沒有心嗎？！”

    假瑤無動於衷，掏了掏耳朵：“扇扇，他吵到我了！”

    斷天扇眼神拂過，鐵片便隔開凌霜臉頰皮肉，在他那引以為傲的臉上畫下猙獰一道血痕。

    千瀧心裏大駭，捏訣而起，攥著擎天鐗咬牙看向假瑤：

    “雲瑤，你當初信誓旦旦承諾我們，絕對不會再辜負我們，可我忘了，已經丟棄過我們一次的人又怎麼可能把我們當做珍寶！？”

    他骨節泛白，緊緊攥著鐗，咬牙道：

    “只有我們二人待你如珍寶，這不公平！”

    假瑤雙手抱懷，愈發嘲弄：“是你們痴心妄想，竟然還想對著本魔尊諂媚，我身份尊貴，怎麼可能用你們這種不入流的武器，你們不過就是我即興而出的產物而已，還真的相信我說的話呀。”

    這句話無疑是在千龍和凌霜的心上狠狠紮了一刀。

    雲瑤在旁邊都已經氣炸了，伸手想打她，無力在她身上穿過：

    “你閉嘴！你閉嘴！你閉嘴！！”

    但她無法制止這個情況。

    千瀧臉色陰沉，彷彿從額間落下一片可怖的陰影。

    他沉默不言，戾氣陡然從周身迸發開來，夾雜著寒風。

    這是殺氣！

    凌霜亦是抬手，虛空抽出一柄帶著腥紅血霧的擎天鐗，淚水奪眶而出，聲線哽咽：

    “你負我們！！”

    在這氣氛之中，雙方對立，獨獨像個局外人的雲瑤抓耳撓腮，站在假瑤身邊著急尋找對比。

    她忽然看到了那隻尊貴的步搖。

    是帝后送給她的。

    她一直都沒戴。

    差距就在這裏！

    她眼眸一亮，立刻衝上前去，抓住金色步搖！

    那虛無的身體瞬間化作實質！

    就是它！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還未來得及竊喜，忽然覺得胸口一涼！

    疼痛瞬間蔓延全身。

    她倏然瞪大眼，僵硬低頭看向胸口。

    那長鐗從後而來，一黑一紅，貫穿了她的身體。

    他還連疼痛都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強大的慣力撞到一側，手裏的步搖還緊緊攥著。

    現場所有人皆是怔住。

    她仰躺在地，小手緊攥著步搖，艱難看向千瀧和凌霜。

    “千瀧……凌霜……”

    倆男人也同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那是怎樣鮮明的表情。

    懵怔，難以置信，天崩地裂種種摻雜在一起。

    兩個人呆滯看向假瑤。

    又看向雲瑤。

    他們倏然睜大眼眸，長鐗頹然消失，有什麼東西在眉眼間一點點崩塌：

    “不……”

    “不！！”

    雲瑤躺在地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視線模糊之中，一黑一紅朝她奔來，帶著身上專屬的冷冽香氣將她抱在懷中：

    “瑤瑤！瑤瑤！！！”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倆人幾乎沒了理智，手臂幾乎要將她勒得窒息。

    她眼神很渙散，艱難聚焦在他們身上，看著滿臉痛色的千瀧，還有已經急哭了的凌霜。

    “不、不怪你們。”

    她嘴裏擠出破碎音節，扯出一個笑來：“是我自己……撞上來的。”

    凌霜匆忙掩住她的心口，不想讓她失血過多，也終於明白了他們在哪裏。

    這是幻境！

    人間不過須臾，他與千瀧在這裏已然渡過七日，日日都要受到鞭打。

    那恨意在心裏面如同爬山虎般覆蓋了整顆心臟，纔會在今日難以自持，對她下手。

    小姑娘臉上血色盡褪，虛弱躺在他們懷中，遲緩抬手，給凌霜臉上的血漬擦了擦：

    “凌霜，你受苦了。”

    “我不苦！”凌霜低頭痛哭，淚水滑過臉上的傷口都不知，只有鋪天蓋地的內疚席捲而來，壓得他啜泣哽咽：“瑤，對不起……對不起……”

    他復聲道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我們對不起你，沒有分辨得出這是幻境！是我們對不起你！”

    她搖頭，身體的痛楚在一點點退卻，語氣也有了底氣：

    “我曾經傷害過你們一次，這樣算不算扯平了呢？”

    凌霜將頭貼在她臉上痛哭：“別說了！不要再說了！我情願你殺了我，我真的情願你殺了我！！”

    千瀧隱忍的跪在她身邊，眼眶已經悄然紅了。

    他將她的手攥在手中，貼著臉頰：

    “我陪你走。”

    他素來話少，此時此刻，也沒有什麼話能說。

    只是一雙凝了淚的眼睛看著她，愧疚與憎惡交織，只恨不能現在就將自己挫骨揚灰。

    他也這麼做了，拿起長鐗，在自己脖頸之間，正準備割破，卻被一隻小手按住。

    雲瑤虛弱神色中夾雜著莫名：“你要幹什麼？”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千瀧臉頰落下，他語氣柔和，眼中滿是柔光：

    “我們陪你走，生生世世，我們主僕，都會在一起。”

    小姑娘困惑皺眉，緩緩從凜霜懷裏坐起：“為什麼陪我走，我不還沒走呢嗎？”

    她虛弱的樣子瞬間消失，站起身來將簪子插在頭上：

    “我剛纔只是有點疼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千瀧和凌霜：“？？？”

    凌霜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哽咽著：“長鐗……不是已經刺穿了你的心口嗎？”

    “可你們沒有傷到我的心臟呀。”

    她把破損的衣服扒開，細嫩的小肉皮已經痊癒，上面還有殘存的血跡：

    “不過我還是要說一下，你們的劍法真的不夠精準哦，竟然從我的心口擦過去了，愣是沒有傷到我心臟一點！只要不致命，我都能痊癒的，難道你們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