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成熟
“呼……呼……”
戰場之上,於穎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目光死死盯住自己的對手,一位面板黝黑,身材短小卻渾身肌肉虯結的青年。
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因為她知道,但凡她有任何鬆懈,那此刻還笑眯眯彷彿人畜無害的外國青年便會瞬間展開攻勢,用他的拳腳肘膝將她全身都打個粉碎!
這樣的場景,她之前已經見過太多次了。
“你可真是個美人兒。”
青年看著於穎,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炙熱光芒,感嘆著道。
“說老實話,對於你這樣的女子,我是不忍心下狠手的。
不如你直接棄劍認負,我還能留你一命!”
於穎沒有理會這青年的迷惑話語,眼角餘光瞥了後方一眼,心中不由升起諸多惆悵。
他們落月劍宗與這些外國武者戰鬥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是勉力支撐了。
之前的幾十場戰鬥,結果除了落月劍宗的宗主因為實力夠強即便落敗也能掙回一條性命,其他弟子皆是被當場殘忍殺害。
即便求饒也沒有任何用處,這些外國武者本就是奔著殺人來的!
尤其是她對面這位青年,手上已經沾染了她五位同門的性命!
所以於穎根本不會信他的任何鬼話。
當然就算沒有這一茬,於穎也同樣不會選擇在此時認輸。
但想法態度如此,現實卻是極為殘酷。
若是在其他時候,於穎並不會對眼前這外國青年有任何顧忌。
以她的本領,就算無法殺死這青年為自己同門報仇,想要擊敗對方也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只可惜不久之前,她纔剛剛施展了禁術,此時身體都還沒有恢復完全,實力起碼削弱了一半。
這樣的結果便是。
她反而在戰鬥中幾乎被眼前的青年全面壓制。
然而此時的落月劍宗之中,除了她之外,也已經沒有其他多少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那些尚有本領且血性十足的弟子,早就在之前的戰鬥中便已經被這些外國武者們清理得差不多了。
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老弱病殘。
於穎只能硬著頭皮參與這場戰鬥。
除非她能眼睜睜看著師門毀於一旦。
“美人兒,我都已經給你機會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青年繼續蠱惑。
“我這個人下手從來不知道輕重,要是不小心把這麼個美人打壞了,我可是要傷心很久的!”
於穎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眼神一凝,右手握緊手中利劍,挽了個劍花劃出一道詭異軌跡刺向那青年。
青年眼神同樣一凝。
雖然之前的戰鬥中他一直佔據優勢,但其實也並不敢有多放鬆。
於穎的劍法給了他很大壓力。
稍有不慎便是被翻盤的結果。
要不然他也不用致力於勸說於穎放下利劍。
然而現在一切跡象都表明,他的如意算盤打空了。
面對於穎的進攻,青年有些惱羞成怒。
當下也不廢話,謹慎至極地迎了上去。
一隻手拍在利劍劍身之上,另一隻手則是緊握成拳,一拳砸向了於穎面門。
青年臉上露出殘忍笑意。
這一拳若是能夠打實,他相信以自己的力道,於穎的腦袋並不會比西瓜堅硬多少。
但就在這時,於穎右手猛然甩了一下,那柄原本被青年拍開的利劍回彈過來,劍尖又甩向了青年喉嚨。
青年眼皮狠狠一跳。
但他也並非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之前的戰鬥中,於穎那各種匪夷所思的劍法便給他帶去了不小威脅。
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青年很快反應過來側頭避讓,脖子上卻依舊增添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再仔細看這青年全身,還有其他不少地方也是血跡斑斑。
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每一道新傷的出現,都會讓青年為之一驚。
長此已久到現在,青年終於忍受不住。
“這都是你逼我的!”
青年狠狠咬牙說出這番話,渾身青筋突然凸顯出來,身體一動,整個人的速度相比較之前增加了許多!
這下輪到於穎面色一變。
她如今的實力原本應付這青年便有些勉強。
此時青年實力突然上漲,她便再也支撐不住。
兩人交手幾回合之後,於穎手忙腳亂中突然不小心被絆了一下。
防守架勢瞬間崩潰。
被青年找到機會,一拳打在右肩之上。
一時間於穎甚至都能聽到自己肩骨裂開的聲音。
劇痛讓她再無力握持利劍,利劍脫手而出。
而青年則是趁虛而入,眼中涌現出殘忍而又興奮的笑意,一記勢大力沉的肘擊直奔於穎脖頸。
這一肘若是擊中,於穎恐怕瞬間便會得到頸椎斷裂的下場。
可她卻對此無能為力。
戰鬥到現在,於穎早就累了。
此時性命攸關,她反而心生一股放鬆之感。
終於可以停下了。
她想。
自己就要死了嗎?
好可惜啊。
還有好多事情沒有經歷,還有好多感情沒有體驗。
於穎心中不知怎麼便浮現出葉華的身影來。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於穎輕嘆一口氣,等著最後結果的到來。
那一具堅如磐石的肘部幾乎就要抵到她脖子上了。
但卻在距離她脖子還有一寸不到的距離處被突然出現的一隻大手給死死捏住!
這隻手是如此熟悉,於穎心中瞬間一驚。
而後身體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便又被另一隻手掌攬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帶到了一個偉岸身影背後。
葉華將於穎幾乎是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抵住外國青年肘部的右手一用力,身體便帶著左手中的於穎向後飄去,和那外國青年暫時拉開一段距離。
而後便迫不及待地詢問於穎。
“你怎麼樣,沒事吧?”
於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葉華,突然伸出手去撫上葉華臉龐。
那真實的觸感這才讓她確定自己不是在夢幻之中。
於穎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但好在她忍住了。
若真在這裏當衆哭出來,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如何見人。
但不管怎麼說,胸腔中那一股感情此時經過生死間的徘徊,卻是比以往更加濃郁醇厚得多。
像是一顆原本還算青澀的果子。
剎那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