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秀玉！”沐染月虛弱地靠在床頭。

    秀玉推門而入：“娘娘，您怎麼了？”

    沐染月撫著肚子，一頭一臉的冷汗，道：“本宮做了個噩夢，好可怕……”

    “娘娘，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秀玉提議道。

    “不必了，太醫來了又能怎麼樣，不過就是安胎藥，本宮實在是受夠了。”

    秀玉低頭不語，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沐染月這個狠毒的女人，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不會庇佑。

    “你出宮一趟，帶我母親進宮，儘量避人耳目，知道嗎？”沐染月思慮片刻，心裏越來越慌亂，她迫切地需要一個親人來陪伴。

    待秀玉出去，沐染月費力的躺下，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輕輕撫摸，如今她對軒轅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當初的愛有多深，現在的恨就有多重，想要此生富貴榮華，就只能靠腹中的孩子了。

    過了有一個時辰，秀玉帶著柳姨娘進宮了。

    不過秀玉沒有聽從沐染月的吩咐避人耳目，而故意帶著對皇宮好奇的柳姨娘走人來人往的宮道，不多時宮裏就傳開了，說貴妃的生母無詔入宮，實屬大不敬之罪。

    但此時此刻，見面的沐染月柳姨娘母女二人，對此一無所知。

    “哎呀，月兒，你怎麼，怎麼這樣憔悴！宮裏太醫不用心還是下人伺候的不好，龍嗣可還安好？”

    一見面柳姨娘就咋咋呼呼，沐染月越發心煩，揮手讓下人都退下，才道：“姨娘，這裏是皇宮不是外面，你也該穩重端莊些。”

    柳姨娘不以為然：“怕什麼，你是貴妃，等生了皇子就是皇后，到時候我就是皇上的丈母孃，誰還敢說什麼，好月兒，你快躺著，別累著我的乖乖外孫。”

    沐染月眉頭緊鎖，道：“娘，太醫說我懷相不好，我最近又總是腹痛，我怕，怕會保不住這個孩子。”

    “胡說！”柳姨娘道：“宮裏那麼多太醫，什麼名貴藥材沒有，保胎還不是信手拈來，只要你自己好好聽話，一定能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那，如果是公主呢。”這個可能沐染月簡直不敢想。

    柳姨娘愣了一下，一咬牙：“必須是皇子！肯定是皇子！”

    母女二人正說話，突聽外面傳來太監尖厲的聲音：“皇上駕到！”

    沐染月大驚，柳姨娘無詔入宮犯了大忌，軒轅昭已經很久不來看她，怎麼偏偏今兒就來了！

    這會兒讓柳姨娘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她對嚇的六神無主的柳姨娘說：“娘，一會兒你千萬別說話。”

    柳姨娘胡亂點頭，此時殿門大開，軒轅昭沉這一張臉走進來。

    沐染月掙扎著下床，本以為軒轅昭會看在她腹中龍嗣的面上免她的禮，可軒轅昭看都不看她，眼神冷漠地從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柳姨娘身上掃過。

    “臣妾給陛下請安。”沐染月心裏酸澀，強撐著行禮。

    軒轅昭開口道：“你身為貴妃，最應該守宮裏的規矩，外臣無詔不得入宮，你當做耳旁風嗎！”

    “陛下容稟，臣妾實在是思念母親又不方便出宮，所以才……”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軒轅昭道。

    柳姨娘有些奇怪，無詔入宮這種事可大可小，如果皇帝不追究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怎麼皇上半點不顧及和沐染月的情分？

    她雖然有心想求情，又怕被遷怒，只是低著頭，唯恐軒轅昭降下處罰。

    “陛下，臣妾知道錯了。”沐染月抬起頭淚水盈盈，做足了楚楚可憐的姿態。

    可惜她現在因為懷孕憔悴，容貌不及往昔一半，軒轅昭只看了她一眼就心生厭惡，冷漠的移開視線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身為貴妃知法犯法本該嚴加處罰，看在你身懷六甲的份上，只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柳姨娘鬆了一口氣，想著反正沐染月也要養胎，禁足不禁足的影響不大。

    不料軒轅昭話鋒一轉，道：“至於你母親，重打二十，攆出宮去！”

    “陛下！求你，不要處罰臣妾的母親。”

    堂堂貴妃之母當衆打板子，傳出去她怎麼做人，沐家也會成為京城的笑柄。

    可不論沐染月如何苦苦哀求，也沒能讓軒轅昭收回成命，柳姨娘鬼哭狼嚎地被侍衛拖出去，軒轅昭拂袖而去，沐染月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秀玉指揮著太監把沐染月挪到床上，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她坐在床邊，手從沐染月高高隆起的腹部劃過，笑容陰惻惻的，低聲道：“怎麼辦呢貴妃娘娘，只怕你這輩子沒有生養龍嗣的福氣了。”

    不多時，宮女送來一碗安胎藥，秀玉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親自給沐染月喂藥，沒有人知道，這碗藥裡同樣加了硃砂。

    一段時間的積累，足夠扼殺沐染月腹中的胎兒，就算僥倖生下來也會多病多災養活不大。

    秀玉以為，對於沐染月來說，失去所有希望纔是最大的折磨。

    宮門外，捱了二十大板的柳姨娘披頭散髮，一撅一拐的離開。

    很快京城就傳開了，沐家二姨娘無詔入宮捱了板子，臊的柳姨娘連房門都不敢出門。又因為傷在那樣的地方不方便請大夫，只讓人配了傷藥敷，著實吃了一番苦頭。

    這件事赫連蕭當笑話說與沐卿若，當初柳姨娘可沒少磨搓她，沐卿若也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聽了之後笑得前仰後合，然後說了兩個字——活該！

    “對了，有件事要問問你的意思。”

    “什麼事？你說。”

    赫連蕭道：“今日沐清然在宮門外攔下了我。”

    “清然？他找你作甚？遇到麻煩了？”對於這個弟弟，沐卿若還是很關心的。

    赫連蕭道：“他向我打聽你的訊息，因為要回來問你的意思，所以我說會幫忙留意打聽，並不曾洩露你的行蹤。”

    沐卿若低下頭，思慮之後說道：“還是不要告訴他了，我現在身子不好，軒轅昭又盯得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以後再說吧。”

    赫連蕭看出她的失落，握住她的手，道：“沒關係，你要想見我去安排。”

    “不用了，都在京城，遲早會見面的。”

    二人依偎在一起說話，親密無間的一對璧人，宋逸辰端著剛熬好的湯藥停下腳步，心裏酸澀的難受，看了許久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佯裝無事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