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沐清然
院子裡傳來女人的哭聲,像是悲慟難忍,是三房王氏。
沐卿若仗著自己偉岸無比的身軀,兩手一扒在人群中開出一道廣闊的道路,她湊過去瞧見一向溫順得體的王氏鬢髮散落跪在床邊,褥子裡似乎有一個不大的輪廓,沐文修站在一旁兩眼通紅,柳氏和沐染月站在他的身後,她清楚的看見柳氏眼底閃過幸災樂禍,面上卻一副哀慟之色。
秋季的天本該帶著涼風宜人,屋子裏卻門窗四閉,藥味在空氣中發酵,令人絕望又壓抑,門口擁擠了不少人,藥味帶著人味不流通,讓沐卿若更疼痛起來。
【叮咚!新任務開啟,請宿主救治沐清然,達成後獎勵十積分,否則將接受點選處罰。】
沐卿若滿臉陰霾,卻無能為力,現在只希望自己能趕快升級好擺脫這系統的硬性控制。
她頭越痛看那些丫鬟就越不順眼,於是左右開弓把人都趕了出去,她動靜這麼大自然讓沐文修注意到了。
沐文修不耐煩的開口,“若兒,我不是讓你沒事別出院子嗎,跑這來幹什麼。”
沐卿若沒管他,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戶,涼風頓時涌了進來,王氏大叫起來,抱住懷裏的沐沐清然,驚慌失措的往被子裡塞。
“老爺!大小姐想害然兒!你要替我做主啊!沐卿若你是想害死你弟弟嗎!”
柳氏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若兒,你這是想害死然兒嗎?”
沐文修難得的動了怒,“沐卿若!你這個孽女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把窗戶關上!”
沐卿若飛快的把窗戶全部開啟,流動的空氣讓室內逼仄的氣氛好了幾分。
“父親,空氣不流通,弟弟都快被悶死了。”
沐文修神色一僵,看向王氏懷裏的人,聲音越發大了起來,“大夫呢!大夫還沒來嗎?”
沐卿若大步上前把王氏推開,她懷裏的孩子頓時露了出來,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正在急促的喘著氣,似乎被什麼掐住了喉嚨,那熟悉的眉眼與輪廓讓她眼眶一下子紅潤起來。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仗著自己肉多將死拽著小孩的王氏擠在一旁,輕輕的半抱起小孩替他順著氣,扭過頭盯著王氏,眸子中滿是冰冷。
“他方纔吃了什麼?”
王氏被她唬住了,連怨毒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只能答道,“蔘湯。”
沐卿若命人端來一大碗水,她把小孩扶起來聽見他輕輕的**,連忙湊在她耳邊,“待會兒一定要想辦法吐出來知道嗎?吐的越多越好。”
似乎察覺到小孩輕輕的點頭,沐卿若懸著一顆心把水送進他的肚子裡,等水快喝完時,她猛的敲擊了一下小孩的背部,沐清然頓時吐了出來,全數吐在了她的身上,沐卿若卻一點也不在意。
察覺到沐清然氣慢慢順起來,她心下一放鬆卻突然被人用力一把推向旁邊的柱子,儘管隔著厚厚的肉還是讓她兩眼冒花,王氏怨恨的叫起來。
“沐卿若,你就是想害死然兒是不是!你那麼用力的拍他,然兒,孃的然兒,沒事了啊。”
沐卿若被猛的推向一旁,腦袋肯定起了不小的包,其他幾人都圍著王氏過去,她心裏猛然涌起一股酸澀感那不是屬於她的,是原主的,比起她這個入了族譜的嫡女,她們才更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沐卿若眨眨眼將心底的酸澀感嚥下去,半垂著眸斜靠在床邊,“父親,我沒有,我只是太過擔心然兒,我是真的想救然兒的。”
“你這個孽女!”沐文修張開就想大罵,突然停了下來,像是被人哽住了喉嚨,因為一直昏迷不醒的沐清然突然睜開了眼睛,氣息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父親…”
“然兒,然兒你醒了…”
“孃的然兒…”
不大的房間裡頓時熱鬧起來,沐卿若整理了下頭髮正準備離開,就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扯住了,她回過頭,少年水潤的眸子裡還帶著迷茫,說出來的話軟軟糯糯的,“姐姐…別走…別走…”
沐卿若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不是爲了積分也不是爲了系統,她救他完全就是爲了跟隨本心,當年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有個這麼可愛的弟弟,可惜在隆冬的深夜死在了她的懷裏。
沐卿若抓住他的手,輕輕的開口,“姐姐不走,你先躺下休息一會兒,保持呼吸均勻。”
沐清然順從的縮排被窩裏,其他幾人面色都有些古怪,下人們看著小少爺這麼依靠大小姐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都說小孩子心思敏銳,原來她們最瞧不起的大小姐纔是真心實意對小少爺的。
沐清然又是昏迷又是吐的,肚子裡早就沒多少貨了,他呼呼的在沐卿若腦邊吹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道,“娘,我餓了。”
王氏就算討厭沐卿若此刻心裏也是惦記着兒子的,聽了這話她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快把蔘湯給少爺端來。”
將軍府就這麼一個少爺,平日裏吃穿用度皆是上層,這一病著廚房裏早就備著上好的人蔘了。
“等等!”沐卿若連忙叫住那個丫頭,“不許端蔘湯,端碗粥來。”
沐文修皺皺眉,王氏已經大叫起來,“沐卿若,你什麼意思,你就是看不慣我母子是吧,然兒都病成這樣了,你還不讓他吃點好的補補?”
沐卿若皺起眉,若不是沐清然和她那短命弟弟長得像,她是真不願意繼續聽王氏這麼瞎掰扯。
“月滿則虧,三姨娘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然兒還是個孩子,雖然還是在長身體,但食用過多的補品反而會讓他補得過盛,加之你的補品來源不忌,也不管其中厲害關係就往他肚子裡裝,姨娘是想害死然兒嗎?”
王氏卻仍死咬著不放,“你又不是大夫,你懂什麼,你就是嫉妒我然兒吃的比你好,在胡說八道。”
沐卿若不願跟他廢話,身旁的沐清然卻不滿的開口了,“孃親,姐姐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想喝參湯,我想喝粥。”
王氏最疼這個兒子,聽了他的話馬上點頭,“好好,喝粥喝粥,快,拿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