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很快就到了，赫連蕭也已經準備就緒，只要大家都誠服於他，在這個位子上坐得也比較順心。

    “這身衣服不太適合你。”

    沐卿若在他身旁系他的腰帶，雖然這身衣裳看起來很像一個土匪頭子，不過赫連蕭的氣質還是隨時線上的，硬是把這身衣服穿出了即將要去開天闢地的感覺。

    只見他薄唇微啟：“那攝政王的那身如何？”

    “嗯――”沐卿若捏捏下巴仔細想了半天，“還行吧，沒有黑衣好看。”

    她突然感覺頭上重了一下，赫連蕭在她髮髻上插了一支玉釵，她恍然間想了起來那日墜入斷崖之後玉釵就不知所蹤了，她一直以為是掉下去了，沒想到居然在赫連蕭這裏。

    “怎麼在你這兒？”沐卿若臉頰微紅，兩隻手揉捏著衣角，有種小姑娘家家看見心儀少年郎的靦腆樣子。

    赫連蕭認真弄了半天，放下手來看著她：“本來是該掉下斷崖的，只是沒想到卡在我衣服上了，我就替你收著。”

    天底下還真有這麼巧的事啊，沐卿若不禁在心裏感嘆道。

    “那就算是定情信物啦？”她伸出手勾了一下赫連蕭的鼻尖，又一次露出那樣甜美的笑容，都說姑娘笑不露齒纔好看，但是沐卿若不拘小節將那些束縛女子的東西全都拋之腦後。

    那笑容很容易讓人不注意就深陷其中。

    赫連蕭回過神：“這不是你的東西嗎？怎麼成我給你的定情信物了？不行，之後得再送你一次，太草率了。”

    話是這麼說，但真要他選個禮物還真是真的難到他了，先前將沐卿若請到宮裏前赫連蕭就到京城裏的珠寶行看過，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挑了一天什麼也沒買，倒是把跟著他一起逛的卯五累得兩腳連續兩天痠軟無力。

    也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問問她，赫連蕭呼了一口氣：“若兒――喜歡什麼？”

    沐卿若坐在梳妝檯前左看右看，將玉釵取了下來：“吃這方面的話我喜歡鮮花糕和臭豆腐，首飾的話喜歡玉翠之類的，瑪瑙硃砂那些都太鮮豔了，不喜歡。”

    幸好那天卯五說沐卿若肯定喜歡顏色鮮豔的飾品赫連蕭沒買，要是當時信了他的話買了許多送給她，沐卿若肯定不喜歡也不好意思不收，讓人家多尷尬。

    “你說臭豆腐？臭豆腐怎麼吃啊都臭了。”

    沐卿若照照鏡子又重新戴過：“就是把發黴的豆腐炸過再蘸些佐料吃，行吧，等以後有機會了做給你嚐嚐。”

    她看著赫連蕭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又補充一句：“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你送的，哪怕送我一根大蔥我都喜歡。”

    “嗤。”赫連蕭聳肩時險些笑崩，還好卯五進來時他憋住了。

    “王爺，佧牧帶人來迎接你了。”

    這個佧牧還真是急躁，這還沒準備好他救這麼急匆匆地跑過來了，到底是有多希望他能快點當上西域王。

    西域人迎接新王登基的載具十分簡單，不像大梁那麼華貴，什麼都是用錢砸出來的，西域人樸素，六人抬著一把沒有腿的椅子。

    一路上那抬轎的人顛簸的幅度有些大，赫連蕭坐轎子坐習慣了倒覺得無所謂，沐卿若在後麵覺得自己像進了蹦蹦床一樣，上下晃個不停，肚子裡翻騰倒海，腦子還暈了吧唧的。

    “西域的人也太返祖了。”

    【宿主小忍一下，以後天天坐就習慣啦！】

    沐卿若緊緊抓著扶手，另一隻手捂著嘴：“習慣你妹，嘔。”

    登基大禮很簡樸但是十分壯觀，今日宮門大開，所有居民都涌了進來，佧牧站在赫連蕭最左側，沐卿若在赫連蕭身後的屏風後麵沒有露面。

    幾番慷慨陳詞之後，百姓們和官員都紛紛舉著雙手歡呼著，臉上的笑很是燦爛安然。

    想想大梁皇帝登基時，沒有一個百姓能進到宮中觀看登基大禮，雖然宮中的人都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人歡呼，更多的是沉默和低頭，也就是說這些人是被迫預設軒轅霆成為皇帝的。

    赫連蕭心中感嘆不止一次，他問佧牧：“以往的登基禮也是這般嗎？”

    “不，以往只有這宮裏的人才能看見，沒有任何聲音，能聽見的只有旗木王子的聲音，你也知道西域這皇宮是模仿大梁皇宮建造的，換句話說，連登基大禮都是偷的別人的。”

    停頓片刻，佧牧看向臺下烏壓壓的人群，大家都穿著最鮮豔的衣服，只有臺上赫連蕭的衣服是玄色的，異常顯眼。

    他繼續說道：“這是我們西域對統治者最高的敬佩，都說在一片黑裏有一點紅色才亮眼，但是王要比百姓要沉重許多，所以是玄色。”

    “日後接替我那人也必須是這樣的登基大禮，前提是他要擔得起百姓對他的信任和愛戴。”

    赫連蕭臉色略微沉重，等到登基大禮結束之後他沒有在宮中住下或是繼續待在宮裏，而是和沐卿若一起和百姓們出了宮，路上看見大家臉上的笑意絲毫沒有減退。

    他側過頭看著沐卿若，她正和身旁的小孩說著話，頭上那支玉釵晃動著，折射著高掛天空的朝陽。

    “姐姐真好看呀，”小女孩指了指她頭上的玉釵，“我以後也能收到像王上這樣的人送的玉釵嗎？”

    沐卿若挑眉：“你怎麼知道是王上送的呀？”

    “因為王上一直看著你，都沒移開過眼，所以我猜這玉釵一定是他送的！”小女孩又指向她身後的赫連蕭，等到沐卿若轉身後她就笑嘻嘻地跑開了。

    她和赫連蕭目光相撞，在人群中佇立，一個一身玄色一個一身素白，十分顯眼。

    “你看小女孩都這麼會說話，你怎麼就知道看。”沐卿若兩手背在身後，將臉湊到他面前，卻突然感覺唇上一股溫熱席捲全身，她像觸電一樣往後退，赫連蕭還停留在原地痴痴地望著她。

    沐卿若看了他半晌都沒有說話，直到被人小撞一下她纔回過神來：“王上也太有心機了吧？我看您是處心積慮早就想這樣做了！”

    “快回家啦。”她向赫連蕭招招手，混進了人群。

    赫連蕭還站在原地看著她，看到了他該守護一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