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沐卿若有些遲疑。

    王姨娘笑著拍拍她的手，道：“夫妻之間不要計較那麼多，顏面是給外人看的，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太要強了些，要強是好事，但也傷了夫妻情分。”

    沐卿若點點頭，這幾天她也想了很多，以前有小小爭執時，總是赫連蕭先低頭，這次是她做錯了，也該主動認錯纔是。

    見她聽進去了，王姨娘鬆了口氣，藉口去看太子去了側殿，也好讓沐卿若自己想清楚。

    王姨娘離開後，沐卿若屏退左右，獨自一人想了很多，這些年她和赫連蕭攜手同行，經歷過生死，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不少，正如王姨娘說的，他們本就和別人不同，比別的夫妻經歷的更多，他們早就是一體的了。

    提出廣選秀女，是玷汙了他們之間的情分，也是對赫連蕭真心的污衊。

    沐卿若不得不承認，是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她本就不是愛拿喬優柔寡斷的性格，既然知道自己錯了，那就要去找赫連蕭談談。

    “來人！”喚來宮婢給她梳洗打扮，換上赫連蕭送的玉簪。

    鏡中的女子依舊風華絕代，歲月對她都比對別人溫柔許多，盛裝打扮之後更是國色天香，宮女忍不住稱讚：“娘娘真好看。”

    沐卿若笑了：“我這樣去見陛下會不會太隆重了？”

    宮女道：“當然不會，皇上見了娘娘肯定會高興。”

    阿彌陀佛，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這幾日皇上皇后冷戰，別說安福殿，整個皇宮都沒人敢大聲喧譁說笑，唯恐惹到了兩尊大佛，現如今皇后願意低頭，想來很快就會烏雲散去重歸於好，這也是他們這些奴才的福氣。

    “娘娘，小廚房正燉著人蔘雞湯，要不您給陛下送去？”

    “也好。”沐卿若點點頭，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不然直接過去沒個由頭，還真是尷尬。

    沐卿若親自拎著裝了雞湯的食盒去御書房，雞湯不是親手做的，那就親自拎過去，多少也算一份心意。

    到了御書房外，沐卿若抬步上臺階，一個小太監小跑過來，沐卿若還以為他是要來接食盒的，剛想要拒絕，只聽那小太監說：“娘娘請留步，陛下吩咐今日誰都不見。”

    “什麼？我也不能進？”沐卿若愣了，以前她進御書房根本不需要通報，被人擋在門外的情況還是頭一回。

    小太監低著頭，道：“娘娘恕罪，陛下說了誰都不見，奴才也是聽吩咐辦事。”

    沐卿若有些無地自容，她以為自己是不同的，原來也不過如此，也罷。

    她把食盒遞過去：“那我就不進去了，把這個送進去，別放冷了。”

    “是。”小太監接過食盒，沐卿若轉身離開，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沐卿若渾身冰冷，心如刀割一般疼。

    走出御書房範圍，沐卿若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幸而宮女一把扶住她，沐卿若站穩後推開宮女，挺直腰背維持自己的驕傲，快步回安福殿去。

    她前腳離開御書房，後腳赫連蕭身邊的大太監餘恩恰好出來。

    “孫莊，剛纔什麼人來過？”

    孫莊正是剛纔那個小太監，他忙不迭地說：“大總管，剛纔是皇后來了，奴才沒讓她進去……”

    “什麼！”餘恩發怒道：“狗東西，連皇后娘娘你都敢攔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孫莊喏喏道：“陛下有令，說什麼人都不見，奴才就，就……”

    餘恩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一眼，道：“皇后娘娘可有說什麼。”

    孫莊道：“沒說什麼，哦，皇后娘娘來給陛下送雞湯。”

    餘恩接過雞湯，道：“拜高踩低也要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下去自己領二十大板，去冷宮伺候吧。”

    “大總管饒命！大總管饒命啊！”孫莊腿一軟伏在地上磕頭，他好不容易纔從下頭調到御書房，冷宮是什麼地方，到了那裏這輩子哪還有出頭之日！

    餘恩給左右使了個眼色，侍衛堵住孫莊的嘴拉下去，餘恩冷哼一聲，連皇后娘娘都敢得罪，罰去冷宮已經是各位開恩，宮裏也不留這種不長眼的東西。

    別人不知道餘恩心裏卻清楚，皇上生氣並非外間所傳言那般，皇上心裏皇后可是頂頂重要的。

    這幾日皇上寢食難安，好不容易皇后想通了願意低頭給皇上臺階，偏孫莊這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給攪合了！

    餘恩心裏把孫莊罵了幾百回，把食盒裏還冒著熱氣的雞湯畢恭畢敬的舉過頭頂：“陛下，您午膳用的少，喝點雞湯墊墊肚子吧。”

    “朕說了不餓。”赫連蕭批閱奏摺，頭都沒抬一下。

    這幾日他的日子也不好過，爲了不讓自己想沐卿若，他除了上朝就把自己關在御書房中，用批閱奏摺來麻醉自己。

    甚至連覺都不願意睡，因為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思念。

    餘恩忙道：“陛下忙於朝政也要保重龍體，再說雞湯是娘娘親自送來的，也不好辜負了娘娘的心意。”

    “朕說了不想吃……你說什麼？皇后送來的？她現在人呢？可是在外面，怎麼不親自送進來？”得知雞湯是沐卿若送來的，赫連蕭心中一喜，起身就要往外走。

    餘恩忙道：“是皇后娘娘親自送來的，不巧奴才不在，當值的太監竟不肯通傳，娘娘只好放下雞湯離開了。”

    赫連蕭臉一下子陰沉了：“什麼！那個奴才如此大膽，連皇后都敢攔，拉出去重打五十！”

    “是，奴才已經讓人打了板子，罰去冷宮伺候了。”

    赫連蕭一想到沐卿若被人攔住，肯定委屈極了，她的性子又不會和奴才爭吵，少不得要回去偷偷落淚，想到這裏他如何還坐得住，也顧不得那些奏摺，三步並作兩步離開御書房去往安福殿。

    此時沐卿若正如赫連蕭所想，在外面尚且能維持皇后的尊嚴，一回到安福殿就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關上門無聲的痛哭。

    她是把赫連蕭當做愛人的，可赫連蕭現在畢竟是皇帝，他們是夫妻也是君臣，現在赫連蕭是真的厭棄她了吧？

    沐卿若越想越委屈，甚至想到了離開皇宮，帶著泰兒去雲遊天下。

    她長了很多很多，越想越覺得自己該離開，忿忿腹誹：大不了把皇宮，把皇后太子的位置都騰出來，誰愛當誰當，要是赫連蕭不愛她了，她纔不要死皮賴臉的留下惹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