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王有儀現在還要依靠王家，說不定還能考慮考慮，可今時不同往日，她可不打算白白替別人做嫁衣裳。

    王有儀淡淡地說：“母親和姨娘說得我都知道，可如今沐氏已經回來了，我又有什麼辦法。”

    王夫人有些急了，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道：“這是你父親給你的，他馬上就要在朝廷提出陛下不在，你和沐氏二人一同協理朝政，到時候你背後有你父親，還有那麼多黨羽，沐氏還不是任咱們處置，儀兒，你可要爭氣啊。”

    果然按捺不住了，王有儀在王夫人期盼地注視下點點頭，道：“一切都聽從父親安排。”

    看鷸蚌相爭，最後才能做得利的漁翁。

    送走她們後，王有儀吩咐人叫來司衣司珍，準備置辦全新的禮服，打算在氣勢上先壓沐卿若一頭。

    司衣早就巴結王有儀，沐卿若回來後有些搖擺，不過對王有儀還是十分尊重，至少表面上挑不出毛病。

    “奴婢見過娘娘。”二人規規矩矩行禮。

    王有儀溫和地讓他們起來，道：“請你們過來也沒什麼要緊事，只是我最近輕減了許多，閒來無事試了試禮服似乎不太合身，想著重新置辦一身，免得需要的時候趕著。”

    禮服可能會不合身了，可頭面首飾這些東西不會。做禮服只叫司衣就好，所以司珍心裏犯嘀咕。

    不等她問出來，王有儀已經開口了：“前兒底下人翻東西，找到一塊紅寶石，放著也是無趣，本宮恰好缺套紅寶石頭面，司珍你親手來做。”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用心做，保證娘娘戴上豔冠群芳。”

    王有儀滿意地點點頭：“借你們吉言，紅寶石回頭我讓人送去，綠茵，賞。”

    司衣司珍領了賞錢離開鏡月宮，等穿過御花園確定沒人能聽到後，司衣道：“禮服本來就都寬寬大大又不講究合身，貴妃的禮服是剛做得還沒有場合穿，怎麼好好的又要做？”

    司珍壓低聲音說：“我也覺得蹊蹺，罷了，主子怎麼說咱們怎麼做，哪有咱們說話的份。”

    “也是，我去取料子，早點做完早省心。”

    二人在御花園邊上的石子路分開，司衣去內務府取衣料，司珍停在原地左右張望見無人注意，順著宮裏偏僻的小路走到安福殿附近，低下頭閃身走進去。

    沐卿若正在給赫連蕭寫信，碧落走進來道：“娘娘，司珍求見。”

    “司珍？”沐卿若放下手中的羊毫，疑惑地說：“她來做什麼？”

    碧落回道：“她沒說，只說有要事。”

    沐卿若想了想：“罷了，讓她進來吧。”

    司珍怎麼也是正經女官，和一般宮女不同，也不好一點情面都不給。而且沐卿若還真得有點好奇，這個時候司珍不去巴結王有儀，到她這裏幹什麼？

    很快司珍跟著碧落進來，十分恭敬地行禮問安後，道：“奴婢剛從鏡月宮出來，貴妃說禮服不合身要重做。”

    “哦？”沐卿若倒是知道王夫人進宮，接著王有儀就要重做禮服，這其中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心裏雖疑惑，沐卿若依舊端坐在書案後，不緊不慢地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貴妃要做那就做。”

    說著，她挑挑眉毛：“做衣服是司衣局的事，你是司珍局的女官，這事應該和你沒關係纔是。”

    司珍忙道：“皇貴妃說的是，做禮服本沒什麼，只是貴妃又說讓做一套紅寶石的頭面，看著十分鄭重。奴婢就想著時不時有什麼重要的宴會，所以來問問皇貴妃你需要做什麼，司珍局也好早早準備，免得事到臨頭太趕做出來的皇貴妃不滿意。”

    聽她話裡的意思，王有儀是在提前準備。

    沐卿若垂下眼眸，近期沒有什麼節日，皇上不在也不會有宮宴，王有儀做禮服新頭面，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一時興起，司珍的話倒是給她提了醒。

    “多謝你想著我，我這裏什麼都不缺，勞煩你跑這一趟，碧落，你送送司珍。”

    見她下逐客令，司珍撲通跪在地上，道：“皇貴妃娘娘，奴婢還有話要說。”

    碧落看了一眼沐卿若，後者擺擺手，碧落恭順的退下，順便關上了門守在外面。

    沐卿若道：“司珍有話直說。”

    “是，奴婢，奴婢想為皇貴妃做事，求皇貴妃恩准。”司珍以頭觸地。

    沐卿若微笑：“你本來就是司珍局女官，也是在為本宮做事的。”

    司珍急忙道：“奴婢知道娘娘不缺人使喚，但多一個人，多一雙眼睛總沒壞處不是嗎？”

    “不錯，你的意思是願意追隨我？你想要什麼？”

    “奴婢求娘娘庇護，娘娘進宮這兩年奴婢冷眼瞧著，您是真的心地善良，也是頭一位把我們當人看的主子，奴婢想請求娘娘，等娘娘坐上皇后位置，能放一批適齡宮女出宮！”

    沐卿若本以為她是為自己求什麼，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胸懷，不禁問道：“那你呢？你不想出宮？”

    司珍眼中帶淚：“奴婢已經三十歲了，從六歲進宮就沒想過要出去，前朝覆滅奴婢等人沒有牽連，如今宮裏有宮女三千多人，十五歲到二十歲的有八百人一十二人，奴婢不想看她們也在宮牆裏蹉跎一輩子，所以斗膽請求娘娘，讓她們回家團圓。”

    沐卿若站起身走過去親自扶她起來，說：“你很好，不錯，宮裏也確實不需要那麼多人，不必等到那一天，這點子權力我還是有的。”

    司珍又要下跪，沐卿若扶住她，道：“不要再多禮，你能準確說出有多少人，可見是真的有心，從今天開始你去統計有多少宮女願意出宮，不論年齡，願意出宮的統計個名單給我，不願意出宮的，也要整理出她不出宮的原因，我會派人協助你。”

    “是，奴婢一定盡心盡力。”司珍喜上眉梢。

    沐卿若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再從四司挑幾個人來，省得貴妃找你的麻煩。”

    司珍更加感激，她本不必這樣麻煩，這樣做唯一的好處就是不讓貴妃為難自己，心裏更加感激，認定了沐卿若是個正直的人，追隨她一定是正確的選擇！

    放宮女出宮的訊息很快傳開了，宮裏有人的地方都在討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