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母子分離
孩子是孃的心頭肉,沐卿若切切實實體會到那究竟是怎麼樣的感覺,看著小小的一團,心軟的一塌糊塗。
外面殺聲越來越近,沐卿若閉上眼睛,抱著孩子的手更用力了。
片刻之後,她睜開眼睛對警戒的沐清然說:“清然,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沐清然不解,走到她身邊俯身道:“姐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沐卿若把襁褓中嬰兒遞過去,咬牙道:“保護他離開這裏。”
眾人面面相覷,隨後就明白她這是擔心抵擋不住。
王姨娘安慰道:“要不還是再等等,這裏是皇宮,還有哪裏比宮裏更安全?”
沐卿若搖了搖頭,啞著嗓子道:“現在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母子,孩子還這麼小,一塊手帕一根羽毛都能要了他的性命,何況還有刺客在,清然,帶他出宮,等安定了再回來。”
沐清然手足無措地抱著孩子,正猶豫時外面兵器相交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辨,他們都知道沒有時間了!
事已至此,沐清然接過沐卿若遞給他的大氅,在王姨娘的協助下將沉睡中的嬰兒包裹好放在胸前,拿起兵器對沐卿若說:“姐姐,我帶孩子去……”
“不要說!”沐卿若打斷他的話,說:“好好綁起來,不要暴露行蹤,等事情平息了聽到昭告天下的訊息再回來。”暗室裡還有兩名穩婆,萬一落在敵人手裏,難保她們不會出賣小皇子的行蹤,她不得不防。
沐清然鄭重的點頭,在幾名侍衛的掩護下衝出重重刺客的保衛,等殺出宮時就只剩下他一人了。護住胸口的孩子,沐清然縱馬狂奔,同時還要躲避背後的箭雨,逃的十分辛苦。
勤政殿的密室裏有生產完虛弱的沐卿若,手無縛雞之力的王姨娘,膽子本就小的碧落,還有兩個突逢鉅變沒緩過神來的產婆,四個女人屏息凝神,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沐卿若從發間拔出唯一的髮釵死死握在手中,她自知沒有能力反抗,如果敵人真的闖進來,她寧可一死也不受辱!
王姨娘看到她的動作,側頭拭去眼淚,也拔了一根髮釵顫抖著藏在袖籠裡,心驚膽戰的等待著。
碧落也有樣學樣,擦去眼淚拔下發釵,寧死也不受辱。
暗室裡的蠟燭燃盡了,裡面漆黑一片。她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除了等待什麼都做不了。
才生下孩子的沐卿若極度虛弱,幾次昏沉沉睡過去,又突然從夢中驚醒,也不知過了多久,暗室的門發出響聲,五個女人一起看向門口。
沐卿若抬手將髮釵抵住喉結,只要進來的不是赫連蕭,她立刻捅進去血染當場!
門開了,光線照進來,沐卿若眼睛都不敢眨,等看到進來的是赫連蕭之後,她一直提在胸口的氣終於散了,眼前一黑,軟軟的暈了過去。
事後沐卿若才知道,赫連蕭出去之後,和大批的刺客迎面對上,他苦苦支撐,因為給沐卿若度了真皮他又受傷,沒多久就到了強弩之末,留在赫連蕭以為自己要敗了的時候,年逾七十賦閒在家的傅老將軍帶著自己的兒孫,還有在沙場受傷殘疾後,在傅家充當護院計程車兵進宮勤王,有了他們相助,才能扭轉戰局,將刺客斬殺殆盡。
赫連蕭當時就想到勤政殿接沐卿若,但他受了重傷又體力透支,中的箭上竟然還卑鄙的淬了毒。
傅老將軍強壓著赫連蕭先拔箭解毒,又包紮好了,才陪著他去往勤政殿。
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說沐卿若她們在密室藏了一天一夜。
沐卿若出勤政殿時,地上已經沒有一具屍體,可沐卿若還是看到了青石板縫隙裡殷紅的血跡,,不難想象這裏曾發生過什麼。
赫連蕭已經從王姨娘處得知小皇子由沐清然護送出宮,派出人馬四處追查,強撐著安頓好朝臣各司其職,重傷還有餘毒讓他身體虛弱,必然要靜養一段時間,產後虛弱的沐卿若也需要修養,前朝有朝臣,後宮一時卻無人主事。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鏡月宮,王有儀雖然不受寵,可也是上了玉牒的貴妃,本該和沐卿若有相同的權利。
前朝有王珏推波助瀾,王有儀便順水推舟,開始處理起宮務來。
掌權之後的王有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當日死在混亂中幾名穩婆的後事,將她們的屍體送回本家,每家賞銀五百兩。
一般做穩婆的都是窮苦人家的婆子,五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筆橫財,拿到銀子的莫不歡喜。
處理完了死去的,王有儀又藉口賞賜安撫見了活著的那兩個穩婆,先是給了她們賞賜,話裡話外都在打聽沐卿若生下的孩子。
穩婆雖然不知道後宮的彎彎繞,卻也知道事關皇嗣不能胡說,兩個都緊閉嘴巴一問三不知。
王有儀豈是善罷甘休的,她言語之間用穩婆的家人做威脅,又許諾可以給她們家裏安排個末等小官。重賞之下穩婆沒能把持住,將沐清然帶小皇子離開皇城的事說了。
得知沐卿若生的是小皇子後,她便安排人手去民間尋找,不過這件事她沒有告訴母家。那兩個出賣了沐卿若的穩婆,回家後做著官太太的美夢,幾天後的夜晚她們兩家同時起火,沒有人知道在著火之前,兩家十幾口就已經中毒身亡了。
沐清然帶著小皇子出京後縷縷遭遇追殺,他最後兩名屬下也爲了保護他和小皇子犧牲,離京城已經很遠,可追殺他的人卻越來越多,沐清然多處受傷,爲了保護小皇子,他只能繼續逃。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便打算去最近的裕州,將小皇子託付給裕州刺史,此人曾是他的同窗師兄,為人十分忠誠可信,定會護住小皇子周全。
可惜事與願違,還沒到裕州,又被一股殺手追上,沐清然拼著最後一口氣帶小皇子逃走,打鬥中不幸中了一刀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