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墨深一連出差數天，電話一直不通，詢問她公司秘書去了哪，卻連一個準確的位置都不清楚，每一回都是模稜兩可的含糊回答。

    氣得祝蔚然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被他激起來的怒氣，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

    要是賀墨深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她能戴上拳擊手套，在他臉上打出一套組合拳，讓他知道厲害。

    可是男人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趁著工作休息期間，她掏出手機再次按下那串熟記於心的號碼。

    一個個數字鍵按下去，用力得幾乎要將手機屏按出裂痕來。

    她不怎麼抱希望地打過去，在長達數十秒的等候中耐心耗盡，食指剛虛虛的點在結束通話上方，電話被接通。

    賀墨深薄涼的嗓音從話筒中傳出：“我在出差，有什麼重要的事等我回來說。”

    就這般冷漠的語氣，凍得她滿肚子的疑問都僵住，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難看：“那你什麼時候結束？”

    被他這樣晾了幾天，她本應該很生氣的，就在這通電話被接通前，她的情緒都處於一種暴躁的狀態。

    但他一開口，她心裏就只剩下委屈。

    被不聞不問的委屈，被他用這種語氣對待的委屈，還有藏在心底不願明說的一點想念。

    可她似乎能感覺出來，他對自己沒有絲毫的留念。

    如果她不持之以恆的聯絡，兩人的關係是不是就要在他的冷暴力中徹底消亡？

    賀墨深抬眸看向電腦屏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暫定，事情有些棘手，短時間內無法完成，你……還有別的事？”

    是不是在想我幾個字被他嚥下，最終換成一句冷漠的問話。

    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讓兩人都沉默了。

    祝蔚然在心底嘆了口氣，人的熱臉也是會逐漸冷卻的，趕在賀墨深再度開口前，她果斷先結束這通通話。

    遠在大西洋彼岸的賀墨深看著螢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間，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她這是也鬧脾氣了？

    “來人！”賀墨深衝屋外叫了聲。

    立刻有人探頭：“賀總有什麼吩咐？”

    “去查祝蔚然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賀墨深冷聲道。

    問話的人楞了下，那不是賀總夫人嗎？怎麼突然要去查她，難不成是賀總出差這段日子，老闆娘找第二春了？

    他心裏滿是疑，但上級發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應下就要著手去解決，走出沒兩步，裡頭的人又叫了一聲。

    “賀總還有別的吩咐？”

    賀墨深臉上是人眼可見的煩躁，他用力敲擊鍵盤迴訊息：“不用查了。”

    下屬：“……”

    行吧，您開心就好，不用管我們這些打工人的死活。

    與此同時，祝蔚然收到了高飛再度傳來的，有關於周震北的訊息。

    經過長時間的偵查，他們已經鎖定了周震北常去的地方，並確定了他的住處。

    祝蔚然看著手裏的詳細地址，很是心動，她喝了口咖啡，口腔裡的澀味稍稍抑住了那份不理智的衝動。

    觀察細微的高飛已經看破她的想法：“他這些年什麼事都沒犯過，就是愛喝酒找女人，但不代表他真的沒有危險性，我不建議你直接去找他。”

    “但他身上有線索。”祝蔚然堅定道：“很感謝你的提醒，但我非去不可。”

    一刻都等不及了。

    高飛按了按眉心，他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在來之前還和賀墨深聯絡過，但那人給的回答是：“我要是勸得住她，還能氣到出差？”

    “去可以，但你得帶上我。”高飛決定退一步，“你要是有個差錯，賀墨深一定饒不了我。”

    他們現在都冷戰成這樣了，不知情的旁人卻還是會拿對方調侃她。

    祝蔚然臉上黯淡了些，偏頭吐出一口氣：“多謝，我去和他們說一聲，今晚就出發。”

    “行，那我先回去準備東西，晚點過來接你。”

    在約定好的時間匯合，他們選擇自駕前往B城。

    路途並不遠，不過幾個小時便到了照片上的地方。

    他們到的時候才堪堪八點，將車停好後前往了資料中周震北的住處，敲了半天都沒人應答。

    高飛打了個電話，皺著眉頭應了幾聲後道：“他不在家，去了不遠處一個酒吧，那地方有點亂，要不然你先在這等著，我帶幾個人過去。”

    “你叫人吧，我們一起。”祝蔚然道。

    周阿姨說過，周震北這人狡猾得很，當初她也曾差點就將人逮住，卻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人就解決了她派出去的人，還毀了不少記錄的資料。

    她怕自己不跟過去，容易生變故，會見不到他。

    高飛沒和她爭執，走到一邊又打了個電話。

    幾分鐘後他們跟隨著線人提供的位置找到了藏在暗巷中的酒吧。

    天色已然很暗，酒吧門口的霓虹燈閃爍，照耀出一片模糊的光影氛圍。

    門口有男男女女摟抱攙扶，也有舉著酒瓶在放聲說話的人。

    一進酒吧，震耳欲聾的DJ聲與煙味混合劣質香水的複雜氣味，猶如實質化的化學攻擊一般，一同襲來。

    祝蔚然身側的手緊了緊，往四周看了一圈，沒能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見周震北的身影。

    走在她前面開路的高飛苦著臉拒絕了第三個搭訕的人，抬手抹了把臉：“這還是我頭回體會到受歡迎的痛苦。”

    祝蔚然被他逗笑，高飛眼睛一尖，忽然指著縮在角落正被拉拽的一個男人道：“快看，那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周震北喝得醉醺醺的，陪他的女人從他口袋裏挨個摸過去，什麼都沒有，這老賴不帶錢包就算了，連手機都沒帶！

    她當即叫來了酒吧的酒保：“這老混蛋又打算喝霸王酒！”

    這種缺德事不是他第一回做了，每次被揍出去，養好傷又會過來，酒吧已經把他給登記成黑名單了，但今兒個上班的調酒師的新來的，不知道這情況。

    魁梧的酒保一隻手就提著他的衣領將人拎起來，臉上橫肉跳動：“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是吧？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你！”

    他揮舞拳頭就要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