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灝說要去看，高毅也不敢不從，忙領他過去。

    不過臨時庫房雖然在他府上，但那些姑娘們卻在他居住的後院，所以他只驚慌了片刻，就鎮定下來，邊走邊說：“太傅大人，這以往清點貢品，都是由中書省的瞿大人過來督查，您這次提前過來，是因為……不放心翟大人？”

    楚灝走著，修長精健的身形，年輕俊朗的容貌，與一旁油膩猥瑣的高毅形成鮮明對比，他淡淡道：“近兩個月地方進貢的貨品少了許多，皇上頗為疑慮。”

    他的話只說到這裏。

    高毅忙道：“這、這還不是因為地方百姓創收少，特別是這兩個月，老百姓困難呀，地方也就是壓著最低標準進貢了，下官也沒辦法，真真是無能為力呀！”

    楚灝看了他一眼，眸光冷厲，道：“所以我來替你做個見證，高大人覺得不妥？”

    高毅訥訥，勉強的道：“妥，非常妥，可太妥了。”

    與他們一同走著的，還有楚灝的兩個隨行侍衛，走到半路，其中一個侍衛忽然轉身離開，高毅府上的下人攔了攔他的去路，他道：“借茅房一用。”

    高府的下人忙道：“我帶您過去。”

    高毅領著楚灝來到臨時庫房，楚灝寥寥看過，其實進貢的東西在哪一步時，進了誰的口袋，他一清二楚。

    只是背後最終的得益人是三王爺，而皇帝又對他明確表示過，最是器重三王爺，這讓他只能等，等到三王爺一黨繼續膨脹，到必須處置之時，他再出手，或者等三王爺自己領悟，停止這種私下斂財的行為，便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當然第二種情況，可能性近乎於零。

    三王爺是他的嫡親表兄，他也數次，站在親人的角度提醒過他，但他只聽信丞相的讒言，一意孤行，思及此，楚灝臉上更是覆上了一層冰霜。

    他在一批布料前停下腳步，高毅見他臉色陰沉，趕忙上前講解：“楚大人，這是渝城進貢的絲綢，用的是渝城特產的七彩蠶絲……”

    楚灝頭也不轉的聽他說完，又在庫房裏轉了一圈，這才走出門外，高毅仍跟在他身後說話：“楚大人，這次地方進貢的東西就這麼些了，我也批評了地方，讓他們下個月，一定再送更多的東西過來！楚大人，下官實在盡力了！還請大人回稟聖上的時候，在聖上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幾句呀！”

    要不是知道楚灝油鹽不進，高毅真想從自己後院裡，抓幾個姑娘送給他！

    好給自己送出個心安理得。

    楚灝神情嚴肅，道：“地方上貢向來是量力而行，不可過多壓榨百姓，這你該記住。”

    “是、是，楚大人說得是。”高毅只好應道。

    雖然他身後，是有丞相跟三王爺做靠山，但說白了，他只是他們的一個走狗。

    而楚灝，他纔是跟三王爺，跟皇帝是一家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當然現在看在三王爺的面子上，楚灝應該也不會輕易動他。

    高毅正想著，忽然剛纔被他撕破了衣裳的姑娘，從庭院裏急急的跑來，一下跪倒在楚灝的面前：“大人！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

    接著，又陸續的跑來其他姑娘：“大人救命！”

    楚灝轉頭看向高毅，冷冷道：“高大人，這是什麼回事？”

    “這……”高毅知道，這幾個小姑娘，他是無福消受了，便露出無奈的表情，道：“誤會呀，是地方非得給我塞了這些人，我正打算把她們都安置了呢！但是她們都是京城外來人員，又愁沒地方去，楚大人，既然正好讓您撞見了，要不您看，就給她們行個方便，准許她們辦個京城身份，讓她們留在京城唄？”

    楚灝道：“高大人倒是說說，把她們留在京城要做什麼？”

    他意在提點高毅，高毅也因此閉了嘴不敢說話。

    但被放出來的姑娘們，卻因看見將要解救她們的人，如天神蒞臨，容顏俊美不可方物，一個個都看得呆了。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大人！反正小女子受這廝凌辱，已經清白不在，回去也是一死，請大人收下我做個奴、隸吧！我願給大人洗腳端水，當牛做馬！”

    方纔楚灝的侍衛將她們放出來，又打暈高府下人，將她們帶到附近時，就已經告訴她們，去到楚灝跟前，楚灝自然會救他們，所以她們已經將楚灝當成了是救世主，更別說一個是年輕英俊的貴公子，一個是剛剛欺辱過她們的惡臭官老爺，她們當然是選擇相信楚灝。

    說話這個，容貌是這些姑娘中最姣好的，所以也只有她，敢對楚灝提這樣的請求，她仰頭看著楚灝，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而高毅則是看著她，後悔自己剛纔怎麼沒有先對她下手，這麼漂亮，可惜了，他根本也還沒玷汙到她的清白。

    楚灝對高毅道：“高大人，我方纔問你話。”

    “哦！”高毅馬上應聲，道：“下官不作建議，一切聽憑太傅大人處置！”

    “太傅……”先前說話的姑娘驚訝的捂住嘴巴。

    楚灝便道：“那便統統遣送返鄉，由我派人處置。”

    高毅想，楚灝要親自處置，恐怕除了擔心他會對這些姑娘們不利，也更是因為他自己，看上了那個漂亮姑娘吧？

    高毅露出瞭然的笑容，道：“一切聽從楚大人安排。”

    楚灝讓人先把姑娘們帶出去，自己則是對高毅道：“高大人，你別再有下次。”

    “是、是。”高毅應聲，等楚灝走了，他才又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汗，喃喃道：“怎麼見天的光盯著我了……”

    說著，他直起腰來，對著府上的下人們發脾氣：“一個個的飯桶！人是怎麼跑出來的！都幹什麼吃的？！她們要是不跑出來，我不相信楚灝還會強行搜府！他不給我面子，還得賣三王爺一個面子呢！”

    直接搜府的話，可就威脅到三王爺私下建立的財庫的安危了，也就等於宣告，要直接與三王爺作對了。

    下人們被高毅挨個踢過，忙都跪在地上，無辜解釋：“我們是真攔不住呀，老爺，楚大人的侍衛都是從軍隊挑選的，我們哪裏能是他的對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