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手讓玉芙把那個木質的手鐲拿過來，開啟盒子放在他的面前。

    “這....這是？”張柱一臉懵的看著。

    臉上道道血痕和這無辜迷茫的眼睛比襯著，有了絲搞笑的意味。

    “這是你妹妹張婉，我二姨母昨天給我的禮物，是她親手打磨的東西，你猜猜，這個東西會告訴我多少事情？”

    “還有我這二姨母，她知道的和你知道的，誰更多一些？”

    張柱愣住，她的問題他心中其實並沒有答案，可話從洛酒歌嘴裏說出來，他的心中無端像是被壓了一股子力。

    “不，不能說，他會殺人報復的，王妃，小姑奶奶，親孃啊，你能不能換個問題，他不能說，我見過他殺人的，那些人連活口都沒有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真的嚇到了，眼淚鼻涕混合著鮮血在臉上混為一灘，噁心至極。

    洛酒歌猛地捕捉到他話中的細節。

    “他？他是誰？”

    張柱搖著頭，眼中頓時出現驚慌，“別問了，我真不知道啊，王妃，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條賤命吧。”

    他黝黑的面板上皺褶百出，混著沙子泥土和眼淚，看起來狼狽極了。

    洛酒歌緊緊皺著眉，“張柱，你要知道，如果你現在不說出來，你馬上就會死，但是如果你說出來了，你可能還有一命留著。”

    “王妃！別跟他廢話！我看著人就是找理由想要掩埋，看你是個女兒家家的，想著求饒幾句就過去了，我們就應該直接在讓隨一在打他一頓！”

    糖糖抱肩在一旁冷哼一聲，斜眼看著地上的人。

    張柱聞言身子一顫，也不知道是剛剛經歷了什麼，竟然哀嚎的更厲害了，掙脫開其中一人的手就要往下磕頭。

    洛酒歌眼睛微眯，緩緩蹲下身子，“讓我猜猜，張柱，你們一家人在張婉四五歲的時候就把她賣了，在人牙子手中輾轉反側，她肯定不止有一個買家吧。”

    “或者說，她應該經歷過很多事情，去過許多地方服侍各種各樣的人，但是在她進入將軍府的那時候，你們可能根本不知道。”

    “所以我斗膽猜一猜，應該是這幾日有人上了你們家的門，或者在巧合之中讓你們一家人知道了張婉在將軍府過富貴日子。”

    “這個人找過你，或者是你們家裏其他的人，也可能全部都找過，他們威脅了你們什麼？或者威懾過什麼？但是無論如何，你們見過他，甚至知道他，對嗎？”

    “如果你不說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你猜猜，我為什麼會心血來潮插手你們張家的事情？難道除了你，就真的沒有人知道了嗎？”

    張柱突然愣怔著看她，眼中有些茫然，但眼後的惶恐之意還未下去。

    洛酒歌嘴角勾笑，“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是攝政王妃，如果我真的想要知道什麼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浪費那麼多時間來找你，我再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說，因為知道的人既然不止你一個，我就可以一個一個的去問，直到問出來，不過到時候，你死的一定比那個人的威脅更快。”

    “你可以想想，我既然可以把你帶出將軍府，那其他人自然也可以，可是你們所有人之中，只能留一個人命，你希望是誰呢！？嗯？”

    張柱忽然皺起眉頭，跟著她的思維去思考起來。

    頓了頓，他連忙伸手想要抓住洛酒歌，“我！我知道他！你放過我！你放過我我就告訴你他是誰！我知道很多事情的！你放過我！”

    洛酒歌連忙立起身來，躲過他伸來的手。

    隨一見此，立刻橫刀在她的面前。

    “我真的知道，我比他們知道的都多，王妃，你繞小的一命......”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糖糖，玉芙，過來聽著，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麼來。”

    洛酒歌撇過頭看向一側。

    張柱聲音一頓，重新被旁邊的人按住跪著，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是我知道，他和朝廷的人有關。”

    那天是個雨天，他們一家人都住在離皇城還有些距離的梨花城。

    那是一個常年四季如春的地方，每到梨花盛開的季節，整個梨花城都是白花一片。

    每一個人家，上至城主縣令，下到平民百姓，家中都栽了一顆粗大的梨樹，梨花城也因此而聞名。

    但是沒有人知道，那一片地方，鄉下買賣孩子其實也是及其盛行的。

    張婉的父母將張婉在五六歲的時候賣給了鄉里收孩子的人牙子。

    而那個雨天，張柱也將他與妻子的第二個孩子，在四五歲的時候販賣給了同一個人牙子。

    訊息就是在那裏傳來的，人牙子見過他們全家，雖然覺得這父母當的真不算是個人，但是也為自己提供了商品。

    見的熟了，他那日下雨的時候就拉住了張柱，還悄咪咪的說什麼，你妹妹張婉在外面混的如魚得水。

    他心中好奇，就去多問了一句，那個時候才知道。

    張婉被人牙子賣到了梨花城城內，伺候過兩三戶有錢人。

    後來聽說伺候的哪家柔弱多病的小姐不幸去世了，就被那家的主子發賣到了皇城。

    這兜兜轉轉的，又去了兩三家，最後纔到了將軍府，那個時候她才十四五歲。

    現在過了這麼多年，張柱想想，她也有二十有九，快三十了。

    聽人牙子說，張婉成了將軍府二少爺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備受寵愛，而且身價翻倍。

    私心就是那個時候才起的，張柱知道了這個訊息，連忙就回去了家中告訴了父母和妻子。

    老太太知道訊息以後先是狂喜，最後恨鐵不成鋼，說什麼去了外面都忘記了父母的養育之恩，要不是她小時候把張婉送了出去，她現在也不能有這樣的生活。

    罵了一頓以後，同時也得到了張柱和兒媳婦兒的認同，除了那老不死的一直阻止說什麼那是張婉自己的生活，讓他們不要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