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皆驚！

    人群中忽然開始低聲說起話來。

    這死了人的案子可不簡單啊。

    大理寺卿聞言眉頭越皺越深，“你是說你妹妹回來一日就死了？可有證人？她一個姑娘家，失蹤幾日又去了哪兒你可知道？”

    王羨搖著頭，眼中忽的有了些淚花閃動，“草民與妹妹相依為命多年，家中父母早已不在，因著生活也還不錯，雖時長有些爭吵，但是也沒有什麼大事，這次失蹤草民也驚慌啊，沒有證人，也不知道這一個丫頭去了哪兒。”

    座上那人頓時沉默下來。

    如今只知道一具屍體，又不知道真正是如何死的，這可難查啊。

    他又說，“你既然發現你妹妹死了，那就應該是第一見證人，你要知道，若是沒有證人，本官可以懷疑是你先殺了你妹妹，在來本官這兒報案的。”

    王羨聞言頓時心中一慌，“不，不是草民，真的不是草民，青天大老爺，你要為草民的妹妹做主啊，怎能胡亂辦案呢！”

    “對啊大老爺，肯定不是他，王羨嘛，我們城西那邊的都認識他，挺老實一個人，對他妹妹可好了，別說殺人了，每次過年殺雞都是讓隔壁孫家那老屠夫殺的！”

    人群中頓時就有人擠出腦袋來說話，還舉著胳膊為他聲張正義。

    不過聲音很快就被其他人那吵吵鬧鬧的聲音給壓下去了，大理寺卿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也就見了個腦袋。

    他總不至於把那人從人群裡面在拽出來，吵吵鬧鬧的讓人心煩，在思考過後，他又抬手敲了下響堂木。

    “肅靜！”

    他看向王羨，“王羨，既然有人為你說話，那本官暫且相信你，可是現在也只有你一人見到了你妹妹死的時候，現在，你都一五一十的把你妹妹姓甚名誰，生活習慣，還有你在何時見到她死的，全部都說出來！”

    他目光陰沉，王羨剛一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就猛地低下頭去。

    “草民....草民的妹妹叫王小水，今年才十四歲，平日裏會跟著草民去城西那條街上賣草棉花，很多人都認識，她幾日前看上了金縷閣一個胭脂，非要買回來，但是貧苦人家本就沒什麼錢，就這事情回到家裏就和草民吵了起來。”

    “後來她說她一定要金縷閣的胭脂，然後就跑了出去，草民只當是小女孩子愛美，說說氣話，也就不甚在意，想著等著她氣消了，晚上也就回來了，可是誰知道，這一等就等了三四天，草民停下手中的話去找他，沒想到昨日午時自己回來了。”

    “當時草民還是挺開心的，做了兩個菜，看她的樣子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還以為她把這件事情放下了，也就沒有在意。”

    “可是今日早晨卯時，草民做好了飯，叫她起來她卻沒有反應，心中納悶，就去她房裏看了看，沒想到在床榻上，就看見她閉著眼睛，身上蓋著冬日的棉被！”

    “現在天氣轉暖，草民就覺得奇怪，進了門就聞見那被子裡面還有腐肉的味道，等著掀開了棉被之後，草民就發現......就發現....小水她......”

    說到這兒，王羨眼中忽然有了些驚慌之色，一個大男人，眼淚順著眼眶就溢了出來。

    “她怎麼了！？”大理寺卿的心忽然提了起來，看到他的狀態，呼吸不由得一窒。

    “小水她身上，竟然已經全部腐爛了！露在外面的面板，胳膊大腿上，全部都是已經腐爛的面板，還散發著一股惡臭味，但是仔細一聞，竟然還有花香的味道！”

    “那個樣子，就好像已經死了兩三日一樣，草民看不過，但是知道她已經死了，就把她埋在了院子裡面的樹下，可是後來在整理衣物的時候，卻發現了這個東西！”

    他淚眼婆娑，眼底卻有著堅毅，他從身上摸索一陣，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紅木盒子，這一看，就是一個女兒家的胭脂盒的樣子。

    大理寺卿看了看，招手讓旁邊的人去拿過來。

    “老爺。”

    他目光放在盒子上，“開啟看看。”

    師爺一手拿著托盤，一手開啟了紅木盒子。

    這一開，空氣中就忽然瀰漫出來一股子甜膩的香味，帶著胭脂本身獨有的清香，卻將味道更深的飄散出來。

    盒子開啟後，把蓋子放在一旁。

    大理寺卿望了一眼，裡面是一種奶白色的香膏，不是胭脂，但是色澤潤亮，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這種香味裡面，好像還夾雜著什麼，讓人忍不住犯惡心。

    若是平常人家的姑娘可能只會覺得它很香，但是一群大理寺的人，以前殺人撿屍這種事情幹了多了，聞起來，就又不一樣了。

    大理寺卿扭過頭來，“這是什麼東西，王羨你可知道？”

    “草民原本不知道，但是草民覺得小水的死和這個東西脫不了干係，今日早上就去香店問了問，那個老闆說，這裏麵除了普通的花香味，還有一種香味，好像是......”

    他思考了一陣，“屍油！”

    “你說什麼！”大理寺卿猛地從位置上坐了起來。

    屍油！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

    這可是從屍體上面提取出來的，屍油可以於某種花製出屍香之氣，但是副作用極大，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流通在大姜呢！

    他心中震驚，卻讓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李玄納悶。

    屍油？這個東西不是在那日茶館下面攝政王妃所說的話嗎？

    他心中好奇，卻沒有表現出來，垂下眸子繼續聽著。

    大理寺卿當即就拍下響堂木，“王羨，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你剛剛所說的一切事情都會由本官派下去的人一一查證，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你可就是殺頭之罪！”

    “你現在若是否認你剛剛所說之事，尚且有一線轉機！”

    王羨聞言也知道事態嚴重，吸了口氣，當即就磕了個頭，“還請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