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人員們只是看著工人們的離開。

    他們是不敢做什麼的。

    因為凌驚堂的命令就是停工十天，對這些工人不說教，不干涉，不命令。

    但是……好生空曠啊！

    那些平日裏驅使著工人的負責人員吃著白水煮蛋，四處張望。

    目光所及的工地，沒有了平時敲敲打打的聲音，沒有了鞭子抽打在身上的聲音，沒有了忙上忙下的身影。

    空曠的工廠，如此的壓抑。

    管理人員迫切地想要那些工人復工，為凌家軍的武器和農會的農具冶煉鐵料，為凌驚堂的偉業添磚加瓦，為未來吞併天下的大事貢獻力量！

    但……

    已經六天了！足足停工六天了！

    六天，按照平日裏的工作進度，一個已經練出四千八百斤鐵水，就應當有鐵劍九千六百把，鐵甲一千五百件，鐵犁兩千……

    整整第六天了！

    管理人員有些想不清楚，為什麼凌驚堂把他調上任來的第一時間，就是讓工人停工？

    但凌驚堂即使是要解釋，也不會與他解釋。

    他也無權過問，只需要認真執行1凌驚堂的佈置就好。

    管理人員一個人走在工廠平坦的路面上，慢慢朝著高爐的方向走去。

    燒炭區，空無一人。

    煉焦處，空無一人。

    選石區，空無一人。

    大風箱，空無一人。

    所有應該有人的地方，此時都空無一人。

    他最後走走停停，來到了工人的宿舍。

    這個平日裏最不該有人的地方，卻擠滿了人。

    管理人員默默注視著那些躺在床上的工人，只能默默離去，工人既然不做工，那他們在這裏監督個什麼勁呢？還不如早點回家了。

    停工第六日，第七日，工人們依舊懶散不堪。

    第七日，凌驚堂命人把工錢放在工人的宿舍之中，這是他們被拖欠的工錢。

    此時的管理人員來到凌驚堂的面前，彙報道：“主公，不知後天可否復工？”

    凌驚堂搖了搖頭說道：“後天不必復工，說了十天就是十天。”

    “主公為何如此寬仁呢？“

    凌驚堂隱隱約約聽到了這位管理人員的疑問。

    “我從來不是什麼‘寬仁‘的人，只不過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罷了。“凌驚堂淡淡的說了一句。

    “停工，減少工時都是必須要做的嗎？“管理者十分不解。

    “對，必須的。”凌驚堂回答的同時帶著幾分隨意。

    “屬下不明白。”

    “不明白就別想了，有些事情，不是空口白話就能解釋的。”

    凌驚堂搖了搖頭，差距太大了，即使是張居正和劉伯溫這樣的人傑尚且不能潼關三言兩語彌補數百年的見識差別，更別提眼前這個管理者了，即使是他挑選出來的

    “諾。“

    管理人員退去了。

    凌驚堂知道，無論是原來那個還是現在這個管理人員都不想害人，他們甚至還會心疼工人生病，但是者並不妨礙他們的行為繼續殺人。

    第九日，工人們並沒有那麼懶散了。

    一大早，他們之中的大多數起床吃了食物之後，在宿舍之中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話。

    心中感覺很是緊迫，睡覺也睡不著了。

    雖然身體一九四那麼的疲憊，但已經不想躺下。

    睡了八九天了，雖然身體之中最深切的疲累並沒有被消除，但總歸比之前更有力量了。

    第十天，他們早早的去了工作地點，但是卻空無一人，他們大眼瞪小眼，然後回到宿舍之中，連想要說些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的精神生活是如此的匱乏，如此的單調，似乎除了做工，再也沒有別的什麼可以乾的了。

    第十一天

    終於復工了。

    工人們被管理者帶到幾個大桶前，一個個洗乾淨了澡，換上了新的衣服。

    上午，做了兩個時辰半，下午做了應應該時辰。

    但這個時候，他們卻發現，原來禁止入內的商販居然又進來了！

    他們拿著工錢交換了一些麥芽糖，吃在嘴裏，甜在了心裏。

    他們還買了一些衣服，厚實的衣物，就連洗衣服也有專門的人收，不過得他們付錢才能洗，也可以僱傭一些婦人打掃宿舍。

    婦人們也很高興，因為他們也掙錢了。在打掃的時候笑聲跟銀鈴似的，攪得那群工人的心底直癢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又回來了……

    繼續這麼做工了七八天，凌驚堂宣佈了放假，每月放假三天。

    工人們在這裏不知道呆了多久了，早就想回家見一見妻子，兒女或是父母了，沒人想要留在這個工廠。

    ……

    “我去，還真是神了，這幾日的效率還真的有了顯著的提升！”

    管理人員看著本週的產量，不由得嘖嘖稱奇，同時決定繼續堅決服從凌驚堂的命令一百年不動搖！

    此時的凌驚堂已經在和張居正繼續商議關於長安發展的事情。

    “商業有什麼問題嗎？叔大。”

    “主公，就是之前你的那個白條啊。”

    張居正苦澀的說道。

    “白條怎麼了，不是挺好的嘛？”

    原來張居正本著那些幹普通活的流民，以工代賑能吃飽就行，吃飽就不要那麼多將就了，只是搞了點死麪膜和小米粥。

    但架不住凌驚堂命令手下開了幾個饅頭鋪啊。

    結果張居正一下子就發現來自己這裏吃飯的人少了大半，全部都去買饅頭吃了，能吃饅頭，誰還吃這種難吃的死麪膜。

    “所以我和那些饅頭店商量了一下，我們只發條子，他們就拿來換饅頭，到那時我們後來不是在逐漸過渡到用銅板發放工錢了嗎？並且發了錢就不管飯了對吧。”

    “對啊，怎麼了？”

    “後來來到流民都是發的銅錢，但是他們發現，用白條可以換更多的饅頭吃，不用在家花同樣甚至更多的錢買死麪膜，結果他們就強烈要求換成了白條，現在白條貌似越來越多了！“

    “那不挺好的嗎？我們座下的銅錢也不多，現在能維持運作化石因為利用我們自己開的商鋪左手倒右手又收回來了，不然早就崩了。”

    長安城一開始，那可是滿城的流民，真要給這麼多人發銅錢，瘋了吧？

    所以凌驚堂從一開始就更組長拿糧食來換。

    “關鍵是……好像外地商販有些不願意來啊。”

    張居正苦笑道。